轿子的速度越来越慢,最终停滞。摇摇晃晃的感觉消失不见,脚踏实地让她心越发平静。坦然的接受,自己应当接受的东西。事实上,她也从未有反抗的权利。

婚礼的流程格外的繁杂,好不容易走过了所有,只有她一人坐在了新房里。白皙如玉的手指掀开了红色的盖头,纵然已经不在那极为热闹的大厅之中,却依旧可以听到一些传来的喜庆的乐音。只是不晓得,这些宾客饮下的杯中之酒。庆贺的是两人的婚姻,还是说那即将到手的江山。

脚步轻移到铜镜之前,少女精致的面貌上还带着几分年幼的青涩与单纯。只是脸颊上那双明亮的眼眸,却仿佛可以看透所有。伸手遮掩了眼眸,微微勾了勾唇角,面颊上浮现了这个年岁应有的娇憨。

红衣翻滚之间,再次稳稳当当坐在那喜床之上。这次的胜与负,就要看她,能不能迷了那双阅尽繁华的眼。最后的苦痛,由谁来承受还真是难辨。红色的盖头遮掩了眼帘,唇瓣不知何时印上了牙齿的印记,越发的似血般嫣红。

不一会儿,脚步声便在门外响起。吱呀的开门声,在打开的瞬间便惊动了床上坐着的少女。拿着红色丝帕的手,不知道何时纠缠在了一起。那白皙的手指间,已经看不到血色的痕迹。

刘秀看向这般紧张的少女,心中的那一丝郁结似乎也散去了几分。拿起一旁喜秤,挑起那红艳的盖头。少女的面容,却如同被晕染般一样红艳。

四目相对之间,一个是了然的镇定,一个则仿佛被惊吓一般偏移了视线。不过很快,郭圣通像想起了什么一般,抬头无畏的对上了刘秀的视线。只是,那唇瓣上的齿印,将故作镇定的少女出卖的一分不剩。

郭圣通看着面前的男子,不得不说刘秀有让女子疯狂的资本。俊逸的面容,总是带着几分笑意。纵然未开口,已经让人有了温柔的定义。正因为年近而立,便多了几分成熟的魅力。年岁在这一刻并不是弱点,而成为了优点。

刘秀撩起衣襟坐在郭圣通身旁,敏锐的感觉到身旁的女子身体更加绷直了几分。唇边带着一丝浅笑,或许这场婚姻,并不如他想象中的那般难以接受。只是,注定了要负了丽华,也负了她。心下叹息了几分,面上却仍旧不显。做大事者,当不拘小节。

刘秀接过一旁的媒婆递过来的两杯酒水,一杯放在了郭圣通手中。郭圣通接过杯中的酒水,面色似乎也镇定了几分。两人手臂交缠如同交颈的鸳鸯,饮下杯中酒。那本就带着晕红的面颊越发的红润,似乎连视线都带着几分迷蒙。

见两人这般眉目传情的样子,媒婆与侍女们很快便都退了出去,将这喜房留给此间主人。房间中越发的沉寂,沉寂到少女的小手慌张的,不知应当安放在哪里。

“通儿累了吗?也应当就寝了。”刘秀看了看天色,伸手与她十指交握。打破了房间中的沉寂,明明是温柔的声音,听在坐在床上的少女耳中却无异是恶魔的低语。

“还不累!我饿了。对,是饿了。”郭圣通视线根本不敢放在刘秀的身上,不知想到了什么,脸颊更是如同滴血一般。虽说郭圣通父母早亡,但是在出嫁前夕,她该知晓的东西,还是有人教导给她的。

喜房中自然是有备好的吃食,而且郭圣通也的确是一日未曾进餐。原本只是一个理由,却在说出口之后感觉到了饥饿。郭圣通索性站起身,想要向餐桌移动。却未顾忌到久坐而酸涩的腿脚,由于用力过猛失去了平衡,整个人几乎都要向前扑去。

刘秀忙伸手揽过她的腰肢,让她靠在自己身上,面上有几分无奈。刘扬的外甥女,倒是一点都没有沾染上他的功利以及那睿智的心性。单纯到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不过这样反而更好。

“谢谢···”郭圣通眼睛一眨一眨的,唯独不敢看他。眼眸中就差写上‘好丢脸’三个字。刘秀毫不怀疑,若是这房间中能有一个箱子,郭圣通便会将自己整个装进去。

为了能够安然的度过这个洞房花烛,刘秀明智的不再逗弄郭圣通。和她一起坐在餐桌前,原本他是已经用过晚膳的,但是大多数都是喝了酒水。见她极为有礼的用膳,他倒是又有了几分食欲,便一起用了。

“已经很晚了,不如···就寝吧。”吃过晚膳,若是不看那晕红的面庞,郭圣通倒是显得极为镇定。有些东西,定然是逃不过的。过了今日,她便是他的妻···不,只是他的一个女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