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不由自主的看了眼贾敬,瞧着人露出那标准的三分无奈六分宠溺还有一分强装出来的冷酷肃杀的严父模样,心中一疼,脑海浮现了自家爹每每挥舞军棍,总雷声大雨点小的事件来,不由得身形一僵—子欲养而亲不待。

待回过神来,贾赦也懒得再欣赏暴揍场景,打算告辞了,便郑重道:“敬哥,弟弟说的话,你好生考虑考虑。”

“珍儿,你也少说几句。”

“赦叔,我打都被打了,不说出来全部感想,不是白挨这顿揍了?!”贾珍振振有词,小算盘算得噼里啪啦,一脸精明模样道:“什么都能亏,唯独挨揍不能亏。”

“…………这逻辑听起来好像也挺对的。”贾赦一愣,抬眸看向贾敬,伤感的情绪来得快,去得更快。当下又兴致勃勃,不,忧心忡忡的逼问起贾敬来:“你刚才都说了要让我跪祠堂去。跪都要跪了,你也得说说这金鸡独立怎么回事?”

说完,贾赦视线往下,看了眼贾敬行动不便,裤腿因先前打斗还隐隐渗出的血来。当看着那殷红的血色,贾赦眼眸瞪圆,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他怕控制不住自己飚出音来。

贾珍却是被贾赦这般“淡定”了,他本来还气着呢,但转眸看着他亲爹血流的腿,当下惊慌失措起来,张口就想喊爹。

贾敬眼疾手快,一见人唇畔微张,立马疾步过去,双手紧紧捂住自家熊孩子的即将飚出来的音,咬着牙,低声道了一句:“闭嘴。”

捂着自己嘴巴的贾赦乖乖点点头。他很识相而且很贴心的。

被捂着的贾珍愤愤点头。他也是关心爹,岂料爹还凶他。

贾敬:“…………”

一手揪着一个,贾敬亲自把两人带进了祠堂。对此宁府众人,完全没什么特殊反应。毕竟,被揪着的两少爷都是跪祠堂专业户。

消息传到荣府,贾政却是有些担忧,怕自己入住荣禧堂的计划会被贾敬拦着,忐忑不安,开口唤了一声,“太太。”

贾史氏听闻贾赦去找贾敬,反被跪祠堂的事情,关注的重点也没在贾赦身上,反而眸光看向祠堂所在的方向,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来。

边笑,贾史氏和声安抚贾政,“贾敬现如今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哪里来的资格管我荣府的家事?若不是有你爹救驾之情,恐怕早就没了宁府。”也许他们荣府爵位被削得这么狠,还跟贾代化死得那么及时有关系,让德嘉帝找不着出气的。

“是儿子愚钝,一时想左了。”贾政闻言,眉眼间带着分笑意道:“也是,饶是他高中入翰林,可又能如何?废太子的伴读便罢了,还与废太子是连襟。”一辈子恐怕也没有出仕的机会了。

明明同样是读书人,可偏偏贾敬便是顺顺利利高中进士,而他却是……

贾政想来,都觉得是贾敬的身份缘由。毕竟,当初太子得宠,那些官员哪个不会给贾敬面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