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以下官拙见,还是得跟忠逸侯爷说一说。”沈燊和声说着,但话语重音却是咬在了“忠逸侯爷”四个字上,意味深长看着贾珍:“珍哥儿,这可不是件小事。且到底这是忠逸侯府……”

“姜大人,沈大人,你们放心,我能做主的。”贾珍将茶盏在茶几上一搁,理直气壮截断了沈燊的话语,言行带着显而易见的怒火:“虽然这是在忠逸侯府,但是不瞒诸位,我叔父之前曾立下文书,他就怕有意外那啥啥的,是我贾珍兼祧两府。”

此话一出,鸦雀无声。若是绝后无子,一般人是选择过继的。出继的孩子便与亲生父母再不是礼法上的父母。而兼祧,却不会脱离原来的家庭关系,只是兼所继承家庭的嗣子,所谓的一子顶两门。但这样,没准便会损害成祧的家庭利益,比如说嗣子将家产资源等转到了原生的家庭之中。

当然,这也不是最令人惊骇的。

因为最惊骇的是贾赦还有一个次子贾琏。明明有子嗣,甚至都还年轻,竟然立了这文书,简直是挑战世俗礼法。

贾珍很满意自己这话一出,造成死寂的效果,面色带着唯我独尊的霸气:“再说了,整个贾家,本来就是我说了算,不信,你们问问老和尚。老和尚,咱们都打了这么多年交道,你应该清楚吧?我贾珍说捐金身,我爹他不捐也会娟。要知道他可信道的啊!”

“就更别提我祖父叔祖父他们了,我要往东,他们都不敢往西。”

所有人:“…………”

这种是宠小孩子,又不是正经关系家族存亡的事情。贾珍,你能不能脑子清醒点?!

贾珍微笑。

谁叫在场都是文明人,那论起胡搅蛮缠,偷换概念,拖延时间,就没有比他更能耐的了。

他可是独苗苗,还比所有人都年轻,还辈分小。

在一片尴尬的静寂中,衍悔大师拨弄着佛珠开了口:“姜大人,便且依珍小施主所言,且去祭奠一番。”

见衍悔大师给了台阶下,姜大人很快神色恢复过来,开口:“既然大师都如此言说了,那自当如此了。”

他知道这个差事烫手,但万万没想到还没烫着,先被噎个半死。姜大人自觉心理苦,眼眸不经意间瞥了眼他右侧的下属沈燊,默默迁怒了人一分。这件差事本来不会落到顺天府的。毕竟他们只是个地方衙门。

地、方、衙、门!

但吏部周侍郎据说请了什么高人,然后这差事就落到他们头上了。因为岳丈为女婿累功绩呢。

呵呵呵。

沈燊见两人都起身了,压下心中又被激出的火气,缓步跟着姜大人身后离开。贾家宗祠所在的位置他也熟悉,曾经没少去给贾赦送过吃喝,但这些都被无情的毁了。

从贾代善回京驻守,从贾珍出生,从……

贾赦的生活愈发的丰富多彩,有时候宁愿与狐朋狗友吃喝玩乐,而他呢,却是依旧要守在贾家一个偏僻的小院里,静心苦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