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看着谭礼焉哒哒的模样,贾赦反而连吐槽都舍不得了,唉声叹气着,抱着枕头,盘腿坐着:“反正都要除尘了,就说在清理全城下水道之类的,而后才会有臭气熏天,香气那自然是药香了,就一本正经的瞎编呗。你不要考虑那么多了,赶紧先休息吧。我明儿再想想刷到的明星宣传案例。反转反转再反转,真真假假搞昏死他们。”

说到最后,贾赦傲然挺了挺胸膛,“我可是混过血雨腥风的四大神圈。”网文,网配,网翻,网游,都有他贾赦活动的身影。

毕竟,都是一个WiFi,宅家里就能搞定的!

谭礼见状失笑一声,勾了勾唇,眼眸扫过神采奕奕的贾赦,和声告辞,“你也好好休息,睡觉时候也莫要将串珠取下,这样若有问题我便能够察觉到。珍……贾珍那儿,你提醒一句让他也一定要佩戴起来,总归要谨慎些。现在我们也不好调查,先等这莲花池之案风头过去再说。”

“那个小金龙真是他弄出来的?!”贾赦惊骇,面色来回变化,最后惨白着脸开玩笑似的自我调侃了一句,“我就说嘛,曹巨巨对他好。爵位族长独苗,封建人最梦寐以求的他都占全了,躺着就享受到了。”

谭礼没错过贾赦闻言后表情一瞬间的害怕,以及后来青白交加的模样,哪怕最后自我宽慰的玩笑话,修长的手指紧攥着枕头,手指都泛着青紫,当即心中一疼,联想贾赦的种种,郑重无比解释了一句,“他的魂魄里有龙角,不是你想的什么真龙天子之类。”

话音落下,结界内的空气都凝滞了起来,透着一股死寂。

“艹,吓死我了。”贾赦浑身一僵,待回过神来猛得拍胸脯,狠狠喘口气,先前脑海飘过的种种念想,此刻像是倒豆子一般一泄而空,话语噼里啪啦作响:“不是我对德嘉帝忠心耿耿,也不是我不信敬哥的能耐,也不是不信珍儿没准有朝一日成材,但是……但是你懂吧,不提红楼原著,上辈子贾珍再折腾,他自己个也没想过捐个实职的官,过个官老爷的瘾。”

“我爹我祖父他们说过,当败家子没事,霍霍掉的只有贾家的基业而已。但是若没有那个金刚钻偏要去揽瓷器活,当官鱼肉百姓祸害乡里,亦或是自己无心却被撺掇的,不管哪种,那得遭雷劈的!而且,就算我们死了,他们也都不会放过我们,得把我们活活揍到死去活来。”

“若只是当个败家子,没祸国殃民的,那就没任何事。因为不管如何,我祖父他们是配享太庙的,随葬太、祖爷的。只要大周不灭,逢年过节少不他们的香火,他们总能把口粮省下来给我们的。”

谭礼闻言,恍恍惚惚,满脑子只有一句话—父母之爱,为之深远,竟连死后祭祀香火都分配好了。

原本要离开的谭礼,默默往里坐了一近了些,靠近贾赦,声音难得带着柔和,听起来让人如沐春风,“贾赦,你上辈子不也是对得起贾家先辈的教诲。”

“我……”嗅着入鼻的檀香,又看着难得温柔,都似乎带着美颜滤镜的脸,贾赦又抱紧了枕头,像是寻到了主心骨,话语透着一股后怕,“也没有啦,谭老板,你忘记石呆子的扇子了?”

说着,贾赦抿着嘴唇,“其实,我还收过其他人的孝敬,哪怕我没当官也没有多少权利,到最后还有个马棚将军的诨名,但我到底是爵爷,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一辈子收的孝敬数不胜数。基本上,玩两天我其实就忘了。但我真没想过为个扇子会把一家人逼死。等我知晓了,我一回到红楼,我就豁出去了,把所谓贵族的颜面都踩在了地上,全都按着律法处理了,我也捐出去大半的家产。我发过誓,这辈子再也不收来路不明的孝敬了。”

“因为经历过了,我才愈发知晓为官不易,也知晓贾家给了我什么样的庇护。所以,我害怕,当从你嘴巴里确定那小金龙真是因为珍儿的时候,感觉自己一下子脑子的弦就断开了。”

“哪怕是个误会啊。”贾赦说着抬眸直勾勾的看向谭礼,面上带着毅然之色,原本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也泛着一层淡淡的金芒,声音带着丝喑哑,却不容置喙:“但它让我认清了自己的内心。我得尽快规划起来,哪怕有朝一日一遇风云便化龙,那不说走向共和,起码也得君主立宪。权利分散,帝王的责任也相应分散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