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群文官七嘴八舌的附和,要求皇帝给对方治罪,说什么武人卑贱,今日他敢在朝堂上拦宰相,明日就敢谋反作乱,当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侍卫被丁谓踹得后退,还不敢躲,反而下跪跟皇帝请罪。

“起来。”

陈曦看着侍卫,声音不大,但压下了满殿噪杂。

殿内的空气渐渐凝滞,连鸡犬蝈蝈都不再出声,群臣心中也生出一股莫名压力,不管是说话的,还是动手的,都下意识闭嘴停下,齐齐看向皇帝。

小小的少年稚气未脱,坐在宽大的龙椅上,更显单薄清瘦,瞧着比家里的孙儿还要乖巧,但此时一眼望去,竟然比先皇还要威严。

丁谓王钦若等人交换眼色,自知决不能在此时被小皇帝唬住,两人同时上前一步,行大礼恳请道:“请陛下肃清……”

陈曦无视两人,再一次命令还跪在那的侍卫。

“杨文广,起来。”

侍卫猛然抬头,看向皇帝,双眼充满意外与激动。他虽然出身将门,但身无寸功,守完父孝才一年,依靠父荫在禁军中谋了个小缺,先皇驾崩,他被抽调皇城当殿前侍卫。皇帝知道他的名字,定然还记得杨家!

陈曦朝对方微笑点头:“杨文广,扰乱朝堂的不是你,你无需请罪。下次遇到这种情况,别用手挡,手会疼,手疼了拿刀就不稳,拿刀不稳以后怎么杀敌?”

杨文广顿了顿,慢慢起身,眼眶发红,声音哽咽地大声道:“回禀陛下,卑职手不疼,还能拿刀,可以杀敌!”

一时,众多视线落在杨文广身上,有羡慕嫉妒,有阴狠鄙夷,也有单纯地打量。

正大礼参拜的丁谓王钦若两人话说到一半,被冷在一旁,宛如小丑。

陈曦将目光移向两人,微微摇头,露出失望之色,再看向跪着殿中的太监宫女。

“你们深居宫中,这些玩物必是靠别人传递进宫,目的是什么?奉谁之命?都如实说来。”

这些宫人本想喊冤狡辩,但不知道为什么,内心实话脱口而出,或指着丁谓,或指着王钦若,还有那些依附两人的官员,又拔出萝卜带出泥,牵扯出许多秘闻。

“丁大人说,陛下年幼,哀毁过度不好,要为陛下除忧解闷。”

“王大人给奴婢金银珠宝,还为奴婢在宫外取了妻子,收养义子,先皇在时,奴婢长为王大人传递宫中消息。”

“先皇受许神医治疗后,病情本来好转。丁大人不喜陛下,劝先皇不要禅位,称先皇之病是被陛下刑克,另立太子能解……”

珠帘后“砰”的一声响,李太后砸了杯子,怒喝:“荒唐!”

“陛下乃圣皇降世,奴婢不敢对圣皇说谎,一切都是实话。”宫人连连磕头,“是丁谓气死先皇!”

陈曦知道先帝是骂了他折寿而死,不过没有丁谓蛊惑,先帝还能多活两年,非要说是丁谓气死先皇,也有一定道理。

“丁谓,你可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