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死去对于人类来说永远是仁慈的做法。

这样想想,是被低等的劣质鬼分食,还是被沸腾的鬼血冲破躯体?或者更彻底一点,把它们切碎成丑陋的肉块?

“你们……”

巷子口传来一道这样的声音,打断了巷子中正在进行的这场闹剧。

“……在干什么呢?”

带着轻柔的叹息,音色温柔的像是羽毛,传进巷子中几人的耳朵里。

“说出这样失礼的话攻击一位绅士,可不是值得骄傲的事情。”

他这样说。

满身酒气的男人缓缓地转头。

被酒精腐蚀的大脑已经让他放弃了思考,完全变成了按照本能行事的傻瓜。

他打了个酒嗝,浑浊的眼中倒映出不速之客的模样。

——是个美人啊。

脑子被劣质的酒液浸泡到麻木,血丝胀满的眼球中充斥着下流的意味,顺着视线一路打量过去。

披着华丽的黑色羽织,金线织成的花纹垂在衣角,大片大片的盛开的紫藤花纹蔓延在胸前,腰间垂着一颗红色的珠子,看起来就价值不菲。

身形修长,黑色长发被系在脑后,手上提着一盏非常可爱的金鱼灯。

身后是灯火阑珊的闹市,灿烂的灯光衬托一样辉映在那人身后,映亮了他的面容。

五官昳丽,唇色绯红,过分白皙的肤色让人联想到打着衵扇轻言细语的贵族小姐。

是个有钱又爱多管闲事的漂亮傻瓜。

酒鬼嘻嘻一笑,踉踉跄跄的拖动着虚软的身体朝着那人走去。

“又来一个病痨鬼!”他吐出恶毒的话语,浑身散发着恶臭的酒气,一把抓住了那人的衣角,柔软的流水一般的绸缎差一点从手中滑开。

“穿的这么好,真是让人看着不爽啊!”

“喂!你认识那个病痨鬼吧?”酒鬼指着巷子那个穿着黑色西服,带着礼帽,肤色苍白的男人说,语言中带着恶意的嘲笑,“短命的有钱人,都要死了还舍不得把钱拿出来给我们!”

被他指着的男人抬起头,露出赤红的双眸,其中充斥着瑟骨的冰冷。

可惜打量的酒精熏染了为数不多的理智,酒鬼扯开嘴角恋恋不舍的揉捏着手里的布料,错失了让人心跳停滞的这一幕。

穿着黑色羽织的人看了他一眼并未说话,他只是伸出手,轻轻地拂开抓着他衣角的手。

他的手指修长白净,骨节处光洁无茧,指尖泛着淡软的红,显然是被钱币堆砌起来的富贵子弟。

可是他的手太冷了,冷得不像是人类。

浓重的寒意如同迅疾的闪电通过刹那的肢体接触,爬过浴衣伸长毒针刺入了醉鬼的心脏,明明是樱花盛开的季节,却让他激灵一下颤抖着缩回自己的手。

“小八!”

“你对我弟弟做了什么?!”

站一旁看戏的魁梧男人看见弟弟缩回手神情痛苦的样子,顿时冲了上来,肌肉虬结的手臂直接向着那人挥去!

“阿拉。”

浅野零灵活的后仰躲开这一下攻击,木屐轻巧地踩在地上一个旋转,华丽的羽织在暖黄的灯光下铺散着绽放开来,像一只黑色的穿花的蝶。

手上的金鱼灯摇晃着,豆大的灯光忽明忽暗。

挡在额前的黑色短发随着动作散开,他眼睫微微颤抖,在几个人的注目下缓慢地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