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拼了命的想要活下去,自然不想要以身犯险,试探不遵守契约的后果。
从那时开始,鬼舞辻无惨尝试与人鱼交流——他必须要在对方心甘情愿的前提下,主动将肉献给他。
还未成年却足够聪慧的鬼舞辻无惨选择了一条最方便的路,他想让人鱼爱上自己,在爱情的驱使下为他割肉治病。
于是他为它起了一个名字,叫做零,一个像是编号的名字,用来提醒自己,那只人鱼除了可利用的血肉之外,就只是一只来历不明的怪物,是一件东西。
精心喂养它,陪伴它,做些亲昵的动作,试探着拥抱,一切的一切,都是在把它当做真正的爱人去对待。
鬼舞辻无惨不懂的如何爱人,却会在人鱼耳边一次次的强调自己的“爱情”是如何付出、如何重视。
对爱情一窍不通的人鱼在情爱方面还比不过稚童,它总是乖巧沉静的听着鬼舞辻无惨说话,说什么信什么,在对方的花言巧语之下依然天真的可怜,如宝石一样澄澈的眸子里总是漾着一汪单纯无邪。
“零,今天怎么不去我的房间里玩?”
“今天想和乌龟玩。”
人鱼的眼神单纯而懵懂,他趴在池子边,白到刺眼的皮肤在莹润的月光下剔透的像是玉石,黑色的长发披散,耳鳍上连接处的薄膜也在闪着珍珠般的光泽。
他很漂亮,也很乖巧,鬼舞辻无惨必须承认这一点。
是好事,也是坏事,他总是在深夜辗转反侧,一闭眼脑海中皆是那条人鱼甩动着尾巴变成人类双腿的样子,或是歪头浅笑的样子。
他的背后总是熠熠闪光,太亮了,完全映照出了他的卑劣无耻,鬼舞辻无惨对零的感情越发复杂。他总是将错误归于其他人身上,哪怕清楚午夜梦回时的难眠是自己那微不可见的良心正在自我谴责。
事情进展的很顺利,甚至顺利的让他心惊。
那天他只是如往常一般,蹲在零身边与他说话,言语间透露出自己的身体情况,再低着头慢慢的咳嗽两声,并不明说自己想要什么,只是暗示。
“无惨,血。”
白皙如玉的手臂上又多了一条嫣红色的细小伤口,血液涌出,顺着洁白的手臂缓慢滑落。
他抬头,只见人鱼指了指自己的手臂,示意他取血。
鬼舞辻无惨摇头,声音更加放轻了些:“血已经不管用了,医师看过,说我或许熬不过这个冬天。”
人鱼似乎是怔住了,鬼舞辻无惨莫名开始紧张起来,于是他眼睁睁的看着人鱼探出尖锐的利爪,在手臂上快速划过。
还带着温热的肉块放在了他的手背上,上面还挂着血。鬼舞辻无惨脑袋一片空白,仿佛被戳到身体上的开关一般,直接伸手将那块肉紧紧的抓在了手里。
“谢谢。”他艰难的说出了这两个字。这或许是这段时间以来他对人鱼说过的最真心实意的话了。
人鱼显然也很开心,它是鬼舞辻无惨的宠物,天然的想要取悦主人。零微笑着低头舔了舔不停流血的手臂,唾液在伤口处形成了一层透明的薄膜,暂时止住了血。
鬼舞辻无惨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攥着拳头逃也似的走了。
隔日再来的时候,他的脸色好了许多,唇色也泛着淡淡的红,看起来比之前健康了许多,人鱼肉可以说是立竿见影,鬼舞辻无惨心情颇好。
少年藏在袖子底下的手里捏着一枚宝石,通红剔透,他将宝石当做礼物送给了人鱼。
零很开心,也伸出手递给鬼舞辻无惨一样东西——一块小小的,闪耀着纯白光芒的鳞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