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至今还留我性命,必定留我是有用的,”孙膑安静地坐着,并没有去触碰庞涓敏感的神经,他放下手中的糙面,庞涓越是急切愤怒,他心里越是平静。
“师兄为何想要造纸之法呢?”孙膑隔着牢门,嗓子干哑,说出口的话再无曾经的清亮。
“师弟,造纸是能造福更多寒门子弟的法子啊,能让更多的书籍为众人所看见,能让更多人懂事理,便是陛下都要感谢于你的贡献。”庞涓循循善诱地说道:“师弟想想,只要说出这法子,便能青史留名,全天下的读书人都会感激于你。”
“我看不尽然吧?”孙膑轻笑道:“若我说了,师兄可还会留我性命?”
“自然会的,你到底是我师弟啊!”庞涓假惺惺地说道。
孙膑摇摇头,“师兄,我知你如今所侍奉的主家是世家贵人,为的是抬高世家地位,我不信,造纸之法到了你的手中,你会为民谋利。”
庞涓渐渐沉了脸色,“如此,你是要顽抗到底了?”
孙膑知晓自己师兄对自己的嫉妒与憎恶,落在师兄手中,他已抱着必死的心里准备。
人都有求生欲,孙膑也不例外,能够多拖一些时间再好不过,他已经尽其所能去稳住师兄,可是至今已经几天了,庞涓的耐心即将耗尽。
他知道,田大人能找到这里的希望实在渺茫,对于自己将要面临什么,他并不畏惧。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如鸿毛,他不畏惧死亡,只是未能成就一番事业,没能发挥自身才华在这世间留下什么,他终究是有些遗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