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帮主道:“老夫还真不知,原来朝廷王妃竟是个武林高手。”

迎春说:“过誉了。”

“王妃若是不弃,还请舱内上座!”

……

迎春被迎入船舱,推居上座,便有潘秀卿亲自上了酒点,又让厨房准备菜肴。

迎春虽喜爱耿直的方式,但是到底是几万年的老狐狸,此时只怕是会友,绝口不提查案的事,也不提请他们配合交出账本,就是让人一时摸不清她的想法。

但凡面试或者谈判,首先报底价的都易于陷入被动。

迎春就天南海北的侃侃而谈,说起淮扬风物,从荣国府的菜色说起淮扬菜的各种名菜,又从苏绣锦说到蜀绣蜀锦。

在场的就算是帮主,到底都是底层草莽出身,哪有这样的见识积累?

一直到菜肴都上桌来了,迎春不会让人觉得她怀疑他们在菜中下毒,但是每道菜也最多动两筷,吃相十分优雅,而且进食时绝不说话。

见迎春放下筷子,称已经吃饱了,潘帮主终于忍不住问道:“王爷与王妃来淮扬也不仅仅是游历吧?”

迎春道:“是有挺多事的。一方面,我的姑父乃是兰台寺大夫兼淮扬巡盐御史,他正病重,我要去探望他;另一方面,便是朝廷的事了。前些日子,外子与我遇上刺杀,外子怀疑这事儿和李伯彦有关。”

潘帮主朝潘少卿使个眼色,他带了人都退下了。

……

却说司马煊留在扬州,便有各色官员前来拜见,司马宣每日应酬。便是林如海,身体再差,这日也撑着病体过来觐见。

以国礼相见之后,林如海便道:“下官已然时日无多,淮扬盐政成如今局面,下属也难辞其咎。”

司马煊道:“你既然已经上奏致仕,我亦不想为难你一个天不假年之人。但是江南盐税亏空如此之多,你不给个交代,我也无法回京跟皇上交差。”

林如海咳了两下,道:“盐政上的亏空,下官这里倒是有账目,只不过下官任上十年不敢追的账,王爷来了,也未必能追回来。”

“哦?”司马煊道:“那我还不信了。”

林如海剧烈地咳嗽起来,说:“在下官上任之前,盐政便已经挪用亏空了九百余万两,均未收缴回来。到乾德四十六年,也就是下官在任的第四年,还有亏空五百余万两。但是到了乾德四十六年,又亏空了一千两百万余万两,如今尚未追回一千零六十余万两。”

司马煊道:“乾德四十六年……”

林如海粗重呼吸着,说:“乾德四十六年,是上皇最后一回南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