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不收敛自己身上血的味道,人们在了解他这个人之前,作为生物的危机嗅觉就先发出了“高危”和“规避”的警告。
不过凡事总有例外。
至少川崎澄好像就完全没有那根神经。
“芥川君!芥川君!”
远远地看到了芥川龙之介的澄小跑着追上来,因为拎着很多东西而喘着气,脸上也染上了一点运动后的薄红。
“……澄小姐?”
“今天不小心买得太多了,冰箱也没有那么大空间,太宰又说没办法回来吃晚饭,正愁没有人一起解决食物……呼——”
澄深呼吸了一下,终于喘匀了这口气,眼睛亮晶晶地望向少年。
“在这里遇到你,真是太好了!”
等到澄拿出钥匙打开门,不知什么时候拎过了两袋新鲜蔬菜的芥川龙之介才猛然反应过来自己又没能拒绝澄的请求。
“澄小姐,我果然还是回……”
“不行么。”女性流露出了明显的失望神色,“我很快就会准备好晚餐,芥川君,我说真的……这也不行么?”
这下即使是芥川也说不出什么推拒的话了。
于是澄贴心地给在客厅里稍作休息的芥川准备好茶水和零食,然后心情愉快地走进了厨房。
芥川龙之介坐在外间,视线茫然地落在电视屏幕上,发现这一切曾经让他手足无措的不适应感正在渐渐变得稀薄。他仍然对此感到不安,大约是因为遵循这股惯性实在是太舒适又自然的事情,就像是在某个柔软的地方不断陷落。
此时他的目光明明投往了别处,注意力却不住向厨房……向澄飘去。他听见了她的脚步声,她拧开了水龙头,水声中她的声音依旧清晰,她哼着太宰治喜欢的那首,曲调奇怪的歌。
“一个人是不能殉情的~两个人就可以~”
这种怪异又不详的歌词被川崎澄唱得像某种童谣小调,除此之外,她还一时兴起改了歌词。
“什么是太宰治呢~太宰治是懒散的水母和忧郁的飞鸟~那什么是芥川君呢……”
澄在这里停了下来,芥川龙之介的心脏也重重地顿了一下。
芥川龙之介,曾被当作无心之犬,现在是港黑血迹斑斑的一柄枪,他是血腥的标志,他几乎等同于暴力本身,他是——
澄似乎突然想好了歌词,继续哼了起来。
“芥川君是~温柔的雪和孤高的星星~”
——扑通。
这一刻的心跳声清晰得可怕。
他上次感觉到心脏如此沉重地存在着,是同伴被杀的时刻,那段记忆用愤怒填补了他一度空荡荡的胸腔……但是这一次又是什么,他还找不到头绪。
那是只有澄小姐才知道的事。
芥川龙之介莫名地产生了这样的感觉,他不自觉地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