扉间说,他不是不知道这极有可能冒犯对方,但或许是在方才的战斗中滚烫起来的血还没有冷却,此刻的他不能,也不愿用圆滑的谎言掩盖他原本的尖锐棱角,哪怕这会将与她之间的平静破坏殆尽。
“从我第一次走上战场开始,我就见证了数不清的族人在与宇智波的战斗中死亡。在那些亡者中,有我只有过一面之缘的,也有我熟识的……甚至我的父亲,我的两个弟弟都为宇智波所杀。”
“我不是为了宣泄仇恨才提起这些事,你明白吗,澄——在感受到憎恨之前,我们在见到彼此的第一反应,是深刻的戒备和警惕,因为在漫长的岁月中,我们只有这么做才能在战场中活下来。”
他说。
“但是,澄,你是不一样的,你从未染上战场的污秽,不像那些邪恶的写轮眼令人联想起血腥……”
他似乎想要抚摸澄的脸颊,只是最后依旧停在了半空,澄闭上了眼睛。
“你认为写轮眼,是邪恶的存在,是这样么?”
她睁开了双眼……那是,扉间在过去的战斗中,面对过无数次的——
“那么,我在你眼中,也该是一样的。”
面对澄的写轮眼,扉间心头巨震……而其中嘴使他动摇的是,他在那双象征着罪恶和死亡的眼睛中看到了淡淡的悲伤。
“抱歉,扉间,如果你依然憎恨宇智波,那么,我也必须是你憎恨的对象之一才对。”
澄告诉他。
“我不会为自己辩解……我所谓的,不被战场和鲜血玷污,只是因为我无力承担起自己的命运,而让其他的族人替我去面对残酷而已。”
“所以扉间,我和你厌恶的宇智波并没有不同。”
“但你知道的,我发自内心地,不希望这样的仇恨永远地持续下去,所以——”
她握住了扉间的手指,将其按在喉间。
指尖传来她的温度,扉间能感觉到薄薄的皮肤下,自血管中流过的血的温热触感。他隐约感到了不祥,但偏偏在此时,他无法挣开对方的手。
“在这里,刻下你的飞雷神术式吧。”
……不。
“这样是不是要公平一些呢?既然要苛求你信任夺走过族人性命的写轮眼,就让我承担相同的风险吧。”
别说了。
“如果你某一天认定了……”
那少女凝望着他,她的神情温柔得仿佛是在倾吐爱语。
“我的确是邪恶的一员,就请你用飞雷神杀死我吧。”
千手扉间几乎要战栗了。
这是在最险恶的战斗中也没有过的体会,他的尊严不曾允许他在任何强敌面前因为惊惧失掉分寸……然而,面前的女孩,她与“强大”的定义背道而驰,但就是这样的她,让千手扉间的心被恐慌浸没,嘶吼着逃离。
你为什么在如此温柔的同时,又是这么残酷的人呢?
真可怕啊。
澄放开了手,她微微仰起了脸,将颈部完全暴露在对方的视野下,然后,扉间动了起来。
——与她有关的,最可怕的一件事,是即使他意识到了危险已经近在咫尺,却逃不开这样的绝境。
他拥抱了那个冷酷的,美丽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