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
在此处遇见对方实在是一件奇怪的事,立即离开才是最稳妥的办法,就算不这么做,她可以询问的事也还有许多,比如对方是怎么避开了瓦利亚的清扫,比如他踟蹰在这里,究竟有什么目的。
但是,澄最先遵循的,却是自己奇异的、不可捉摸的直觉。
“你想要在这里自杀吗?”
她这么问道。
对方似乎怔了一下,然后低声笑了起来。
“真是冒昧的问候。”
白色的少年提起了对失礼的不速之客的兴趣,他转过身,紧接着,两人的视线相接。
如果这一刻澄能够看见那少年的双眼,她或许会看到狂烈的飓风。
但无论如何,就算她无法看见,一阵不知从何处卷起的强风也已毫无征兆地突然降临,这锐利的风给她裸露的皮肤带来疼痛,澄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有什么人拉住了她的手,将她带离了原处,不知是不是强气流带来的错觉,她几乎觉得自己漂浮了起来,但再睁开眼前,她仅仅只是站在了少年的身前而已。
陌生的少年将她抵在露台的栏杆处,澄的身体有小半悬空,他用一只手揽住她的腰,另一只手却扣在她的脖颈处。
“请告诉我吧。”
少年深深地凝视着她。
“是什么让你这么想的?”
“直觉。”她说,“因为,厌世的人大多具有相似的气味。”
“你很了解他们吗?”少年笑道,“那么,你知道自杀者都是为了什么理由想要去死吗?”
“我还不敢说我真正了解什么人呢……”
尽管如此,她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
“自杀者有很矛盾的心。”
“未知的一切让他恐慌,但同时他也对已经看透和掌握的终点感到无趣和倦怠,因为比谁都了解在这世上没有什么将会不朽,所以拥有和失去对他来说一样疼痛。”
“他聪明又笨拙,清醒而昏眩。”
澄微微停顿了一下,将视线投向静默的天空。
“对他们来说,最坏和最好的事都是,人终有一死。”
说完最后一句,澄重新看向少年。
“你要杀死我吗?”
“我不知道。”
他说。
“你的直觉大概失灵了,我并不是自杀者。”
笑容渐渐从他的面孔上褪去。
“只是这个世界让我感到无处可躲而已。”
不仅是这个世界。
他想着。
还有和它相似的,千千万万个无趣的宇宙。
在今天以前,有时他会怀疑自己把自己的一部分遗落在了哪里……它或许很小,但那一定是构成他——“白兰。杰索”的一个重要零件。
“最后说一件奇怪的事吧。”
白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