锐器的第一下进犯并没有毁伤对方的身体,而是划在了对方的伞面上,黑色的伞布被扯出一道狰狞的伤口,匕首和伞骨碰撞发出的尖锐声音撕破雨幕。

对方下意识的反应使其避过了突如其来的危险,但伞也在这样的攻击下从手中脱落,因此白兰得以看见对方的面孔。

那是一个女人。

他的变量,是一个被雨微微打湿了长发,正惊讶地注视着他的女人。

梦进行到这里时,白兰醒来了。

他睁开眼睛的时候,耳边几乎还残留着回荡在空巷中的沙沙雨声,但白兰从课桌上抬起头,他所处的地方又分明是吵嚷的教室。

……梦中所发生的一切还历历在目,比起一场混乱的梦,倒是更像一段色彩鲜明的记忆。

只是白兰并不认为这些事曾在他的过去发生过。

他重新闭眼,回忆着梦中的场景,喃喃自语道。

“如果是这样,这会是谁的记忆呢?”

“怎么了,白兰?”

“……澄,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他望向对他说话的少女,微笑道,“你想听我说说吗?”

澄点了点头,将椅子移近,在他对面坐下来,静静地等待着对方的阐述。

“我梦见……姑且就认为是‘我’吧,‘我’正在受到追杀,伤得很重,说不定是为了回避追击,‘我’在一个下雨的日子里来到了下城的半废弃城区中。”

“真是相当不妙的处境。”澄自然地融入了白兰所说的情景中,“尽管雨天里人迹罕至的旧城能帮助你掩盖踪迹,但这样的天气会让伤口恶化得更快。”

“情况大概比你想象得还要坏,否则,‘我’也不会感谢这场糟糕的雨了。”他继续说了下去,“接着,在空无一人的小巷中,‘我’偏偏听见了另一个人的脚步声正向我走来。”

“那会是谁呢?”

澄猜测道。

“是来追杀你的敌人吗?还是想救助你的同伴呢?”

“是一名女性。”

他回答道。

“是么?”澄好奇地发问,“是你认识的某人吗,她在这个梦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我不知道,澄——无论是梦中梦外,我都不明白她出现在那里的原因。”白兰流露出烦恼的神色,“梦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这正是我的烦恼之处。”

“你想要知道梦的后续会发生什么吗?”

澄忍不住笑道。

“那可真是件难办的事。”

自他们相识以来,白兰第一次露出赧然的表情。

“我也猜到了会被嘲笑……”

“不,没有嘲笑你的意思哦,我明白的,就像看了一半的电影,任谁都会想知道结局如何。”

她将笑容敛成唇角边轻轻柔柔的一点儿笑弧。

“不管怎么说,这确实是一个宛如电影场景般的梦……既然这样,我们来推断一下接下来的情节会是什么吧。”

“推断?”

“从电影学的角度来说,人物和场景都是推动情节的基本要素。”她思索着,指尖不自觉轻叩桌面,“恰好我们已经具有了这两者的基本信息……”

澄抬起脸来。

“你遇见的是一位怎样的女性呢?”

“……”

白兰被这句话带回了梦中的惊鸿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