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气儿地胡说八道,贾政一听见他撒泼就想打道回府。什么在皇太子殿下跟前露脸,什么在戴总管这里斡旋一二全都抛到了脑后。身为亲兄弟,他哪会不知道贾赦的性格,若是被他盯上了,肯定要被他狠狠地削一遭面子。
可是他脚步太慢,贾赦一眼就看见他的身影了,而且又是特地等在这里看着他的,这时候能放他走?当下高声叫起来他的名字!
“老二老二,你给我过来,快给你亲大哥我评评理,这些都是什么刁奴,都欺负得我不敢吱声了!”
贾政抹不开面子,慢吞吞地走到贾赦身边,抬眼一看,就见周瑞家的带着几个都有了年岁的婆子站着,周瑞还在门外探头探脑,不由得也把脸色一沉:“怎么回事!”
周瑞家的心里叫苦不迭,赔着笑脸说:“两位老爷当着是误会了二太太了,原是那五张紫檀木的屏风都有些损坏了,故而先收着,等请人来雕补好了,自然会送去将军府的!”
贾赦嚷嚷道:“什么坏了不坏的,这几天见天儿的在外头摆着也没见坏了哪里,现在知道是我的东西它们就自个儿坏了?怎么着,不高兴跟老爷我搬家啊?我不管啊,要是有一丁点儿损坏,让你们二太太赔我!”
贾政头疼欲裂,偏戴权这时候又从书房里出来,白面无须的脸上带着几分戏谑的笑:“贾将军,您治家可真是严谨呀。”
贾赦连连摆手,头摇得像个拨浪鼓,“别别别,戴总管您别给我头上扣帽子,我家还没得空进去呢,这里是我二弟的家,是吧,二弟?”
贾政都恨不得上去把贾赦的嘴给捂住,省得他在这里一气儿乱说把什么事儿都抖落出来了。可是一对上戴权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只能垂着眼睛低声说:“下官……治家不严,让老内相看笑话了。”
“哦,这倒是无妨的,只是怕扰了太子殿下清净。既是二老爷当家,何必如此瞻前顾后,有错该罚,有功当赏,早有定例的。这会儿说了这么多,白生一场气不是?”
贾政擦了擦额头的汗,连连称是,转头一脚就把周瑞家的踢了个倒仰。
“好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奴才,你若再不说实话,我这就扭你出去发卖!”
周瑞家的哀哀惨叫,还没等她开口,贾赦又跳出来拦住贾政,摇头晃脑地建议:“二弟你别开口就卖来卖去的,有什么意思啊!我看啊,这种手脚不干净嘴里又没实话说的奴才,正经该送去京兆尹府,给京兆尹查办。贪了主子家多少银钱物件儿的,论着什么罪名就什么罪名嘛。”
说完,还不忘冲着倒在地上冷汗津津的女人龇牙咧嘴地笑了笑,“听说,这种官司一般最少也是全家入罪,轻则流放众则处斩的。省得卖了你们又显得我们不近人情,是吧?”
周瑞家的欲哭无泪,此时哪里还敢帮王夫人隐瞒,连忙跪直了把自己知道的事儿一五一十都说了。“大老爷,二老爷,东西确实不曾有丁点儿的损坏,都在二太太的私库里放着呢,您们二位尽管去查看。我再不敢说一句假话的,还求两位老爷千万别把我送到官府里去!”
贾赦摸了摸下巴,笑嘻嘻地问:“哦,弟妹可真是精打细算啊。二弟有贤妻如此,大哥羡慕,着实羡慕。”
他看似诚心诚意的话,听到贾政耳朵里异常刺耳。尤其今日戴权等人也在,里子面子都丢了个干干净净!气得脸上通红,叫人连周瑞也一起绑了都送去京兆尹府候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