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贾三爷一时腾不出手料理这些,敝上说了,尽可以交给胭脂坊,坊内的管事会酌情为贾三爷安排。”任掌柜恭敬地交代。

贾放自己也觉得好笑:他确实是不擅长这个,看起来还是交给专业人士负责比较好。

当下他点了头,又取了一只匣子出来,递给任掌柜:“既然掌柜来了,我就无须再让人多跑一趟,请将这个,转交贵上,说是我送给他的。京中天气干燥,可以此物保养一二。”

任掌柜不明所以,只得点头把匣子收了,表示一定把话带到。

*

水宪则在北静王府收到了这只匣子,听任掌柜转述贾放说天气干燥云云,着实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得打开匣子自己看。

只见匣中也有一支白铜打制的铜管,两寸来长,一指粗细。表面的白铜打磨得锃亮光洁,几乎能映出人影。

水宪将这铜管的外罩打开,忍不住笑了。

只见这里面也盛着一支口脂,只不过却不是红色的,而是半透明接近无色。水宪轻轻转动底座,让里面的口脂升起,凑近鼻端轻轻嗅一嗅,顿时一股清凉薄荷的气息在鼻端萦绕,果然清爽。

他试着将那铜管内盛着的口脂涂了一点在手背上,只觉得润泽而清凉,却一点都不油腻,很合水宪的心意。

“好你个贾放,连男人用的口脂都做出来了。”水宪心想,贾放这个家伙真是于生活中处处留心,从细节上得灵感,却又从来不落窠臼。这样看来,秋冬天气,京里家家户户都烧起地龙,笼起火盆的时候,这胭脂坊的生意,恐怕又会在京里火爆起来。

这枚口脂他却有点儿不舍得用,珍而重之地藏了起来。水宪随之取出纸笔,开始写信。

信是分别写给林如海和贾敏的。给林如海的信中,明言他送了一间铺子给他们夫妇,贺这两位缔结良缘,留给铺子的全部都是用惯了的伙计和掌柜,本钱充足,每日有相当的流水。林如海无须操心,只需要定时让掌柜上门报账送银子即可。

而给贾敏的那封信则是匿名的,只说是欣闻贾小姐订婚,特奉上订婚之礼,以资妆奁云云。但是这铺子最紧要的房地契,掌柜与伙计的佣契与身契,都是直接交到了贾敏手里。毕竟将来贾敏是林家主母,这些庶务理应由她来打理。

贾敏收到信,一时摸不着头脑,又不方便去信给林如海询问,便来寻贾放。

贾放一看房地契:打铜巷胭脂坊……这个,额……

他只得说:“这看起来像是个朋友送的,应当是要还妹夫以前的人情。妹妹把这个收起来吧。”

贾放几乎能想象水宪站在自己面前轻描淡写地说:“既然我做了这个冰人,自然也要为新夫妇送上一份大礼。”

贾敏却有点儿愁:“可这是哪位朋友,既送了这份大礼,将来我又该如何还礼?”

时下送礼讲究个礼尚往来,这份礼既然是作为贾敏的妆奁送给她的,贾敏将来就总得想办法还人情。偏生这边连个名都没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