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努力和牺牲……不会白费……您说的!”部下大声吼了回来。

果然,只听轻轻的“突”一声响,兀自提着那枚手铳的南夷土兵头领往后一翻,直接掉出坐笼,落在象群脚下。发疯般狂奔的象群哪里还能分辨敌友,照样一脚踏了上去。从此这群南夷象兵群龙无首,余下的兵虽然在努力控制座下的巨象,但是无人发号施令,也无人指点下一步该向何处去。

这些象背上的土兵却还在继续一个接着一个地倒下去,从坐笼中滑脱,掉落在地面上,被后来的巨象踩中,成为一团肉泥。

偶尔有一个两个,没从坐笼中掉落的,却也多半毫无生机地挂在坐笼之中。他们的同伴上来检视,往往只能见到一个小小的伤口,或在头上,或在胸前,但却一击致命。

“是火铳!”

有个混着象兵之中的南安王部下突然大声用南夷土话说出来?

其余象兵却瞠目不信——骗人呢吧?

他们那头领此前从南安王手中得了一枚手铳,射程只有几十步,使起来铅子乱飞,稍不留神就误伤旁人。但是南夷土兵们已经视这兵器为神物,因而相信跟着南安王混不久就能把这天下给一股脑儿打下来,因此从南夷上来之后,就一路跟着他肝脑涂地地混着。

可是眼前这些,比手铳准,比弓箭射程远,百发百中,威力恐怖,完全颠覆了南夷土兵们对兵器的认知。

一样都是火铳,可是差距咋那么大呢?

南夷土兵自然不知道对手手中的这些火铳不比他们头领得到的手铳,滑膛铳和线膛铳的差别在于线膛的存在能够在膛内令弹头飞快地旋转加速,从而极大地增强了射程与精准度。

但他们已经没工夫考虑这许多了。南夷头领中弹之后,巨象们就像是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象兵们不敢造次,纷纷努力约束座下的大象。

象群的脚步慢了下来,面对三面环山的谷底,即便大皇子的旗号就在眼前,南夷象兵也都不敢恋战,已经有人在努力控制着已经清醒一二的巨象掉头。

但是他们已经彻底失去了脱离战场的机会。就在南夷象兵将进未进草莺谷的时候,两翼山头上一早埋下的巨炮发了威。只听“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是“咻”的一声尖利划过耳鼓,最后是一声震天动地的轰鸣。

炮膛里飞出的不再是什么实心球,黑沉沉的飞弹一旦在象群身后落下,便立即迸出火花,四散炸裂,并且发出一声巨响。

这岂不比手铳的威力要大上千百倍?

象群一下子受了巨大的刺激,已经稍稍冷静下来的巨象再次受了惊,不辨来路,不顾一切地向前猛冲,迅速进入草莺谷。

草莺谷内全都是纵横交错的道路,和极难辨认的隐性沼泽。前象奔着奔着,突然身子一歪,背上坐笼中的象兵就甩了出去。

巨象踉跄几步,还能尝试着从一潭软泥中拔足,踏到硬地上来。但是后头红着眼的象群根本刹不住脚,撞到前象身上,便是两只庞然巨物一起滚落泥淖之中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