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真的听不懂我的话,还是故意听不懂?”

“我听懂了,但我对莉莉小姐是一见钟情,一见到莉莉小姐,就无法克制自己的言行,总想离你近一些,再近一些……怎么办?”

我想了想,掀开斗篷的下摆,抽出腿上的匕首,单手转了两圈,然后猛地朝他扔过去。我没有玩那种擦边扔匕首的恐吓把戏,直接对准的他心口。费戈尔的反应很快——事实上能成为职业猎魔人的人,哪怕只有铁级,反应都不会太慢,几乎是匕首扔出去的一瞬间,就侧身闪到一边。

明明身手犹如电光石火,他却像受了欺负一样,眉头轻蹙,说道“为什么对队友出手。”

我走过去,面无表情地拔出树上的匕首“你再用这么恶心的声音说话,就算是队友我也砍。”

说完,不想再跟这个卖弄风骚的男人说话,我转身准备离去,他却一把扣住我的手腕,反手把我拽了回去,欺身把我压在橄榄树上。

看着他骤然放大的精致面孔,我呼吸一滞,简直像被冷血动物缠上般难受……奇怪,轻浮的男人见过不少,还是第一次这么莫名地讨厌一个人。其实他也没有做什么,我却连他刻意靠近都接受不了……

想要挣脱他的禁锢,却发现他的力量比我想象得还要大,即使用上全身的力气,也无法挣开他镣铐一样的手指。我侧头看一眼草地上的队友,压抑着怒气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直视着我的双眼,眼神忽然变得非常悲伤,像是透过我的瞳孔,看到一个死去已久的恋人“你为什么总是如此讨厌我呢?我愿意将一切都奉献给你,生命、金钱、地位……你想要什么,我都愿意给你。我只想要你的心里有我,不再把我当成一条可有可无的狗。”

他的发音古老而优雅,每一个音节都吟诗般情感饱满,结果就是,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却完全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早知道队里有这么一个脑子有问题的神经病,我宁愿去面对老变态……算了,虽然费戈尔挺恶心,但是相比之下,还是老变态更恶心一些。没必要因为费戈尔恶心,就去面对一个更恶心的人。

我低声警告“费戈尔,如果你不想闹得太难看的话,最好现在立刻放开我。”

“最后一个问题,莉莉小姐。”

“你说。”

他缓缓问道“你真的很喜欢g先生吗?”

这人果然是个神经病。原想毫不犹豫地否认,忽然想到一点,g起疑心之后,曾多次亲密地试探过我,或握住我的手,或揽住我的腰,甚至还在海里唇对唇地吻了我……但当时,我完全没有这种类似蚂蚁爬的不适感,心脏反而疯了似的跳得很快。我一直以为是因为自己心虚,所以才会有那种心惊肉跳的感觉,现在想想,那根本不是心虚,而是对优秀异性的心动。

……这样,算喜欢吗?

不知道。但没有马上否认,已算是确切的答案。

这时,下巴一痛。费戈尔双目深沉而森冷地注视着我,用要把我骨头捏断的力道,重重地箍着我的下巴。

我生气了,真的生气了,也不管队友是否会看见,抬起双脚,猛然夹住他的腰,同时双手捧住他的下颚,朝他额头上狠狠一撞,趁他头晕目眩期间,撑住他的肩膀,翻身骑到他的肩颈上,自上而下地扇了他两个耳刮子。

草地上响起惊呼声。一个男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我“好、好利落的身手……”

我充耳不闻,一个后空翻稳稳落地,把匕首插进腿间的皮袋,冷漠地说“再对你姐姐发情,直接送你去教堂当阉伶。”

费戈尔捂着红肿的脸颊,头微微低垂,喉结滚动了两下,自嘲地笑了一声。

这事以后,队里很多男性虽然幸灾乐祸,却不敢再接近我,倒是不少可爱的女孩子,主动请求换组,想和我做队友。不知道费戈尔怎么想的,被我那样羞辱,却异常执着地要和我一个小组。

一个小组就一个小组吧,只要他别再惹我。

捕梦村就在不远处的山脚下。诡异的是,村庄的规模不小,烟囱却没有黑烟冒出。太阳还未下山,按理说,即使没有人家做饭,也应该有人洗衣或砍柴归来,街道上、小河边却连一个村民的影子都瞧不见。谨慎起见,小队没有进入捕梦村,决定在草地上露宿。

大家都不是第一次在野外过夜,确定露宿的地点后,很快就各自散去。有人去树林捡干柴,有人在周围撒上驱虫粉,还有人在树上挂了一个天气风铃,当浓雾降临时,风铃会发出示警的声响。杰森负责分发干粮,嘱咐大家保持警醒。捕梦兽的战斗力不高,却能最大限度地影响一个人的精神状况。

他倚靠着橄榄树,垂头凝视着我,瞳仁分明是寒冷的冰湖色,却比牡丹色的霞光还要温柔多情,眼尾始终带着浅浅的笑“莉莉小姐好敏锐啊,一眼就看出我对你有兴趣,肯定有很多男人被你这样无情地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