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鲁却厌烦地甩开了他的手:“伊斯梅先生,不要打扰我,我要协助船员疏散乘客。”

“伊斯梅”的名字一出现,不亚于一滴清水掉进了油锅里,周围人立刻叫骂着,愤怒地寻找起他的踪影:“伊斯梅?他还敢现身?他不是说这艘船不需要救生艇,这艘船本身就是一艘救生艇吗?”

“伊斯梅在哪里?让他滚出来!”

“让他出来,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到甲板来,是不是想乘坐救生艇偷偷离开?不行,不能让他离开!要死,大家一起死在船上!”

这句话吓得伊斯梅脸色惨白,双腿直打哆嗦。他当即松开安德鲁的袖子,过街老鼠般抱住头,慌里慌张地想要逃跑,却被一个愤怒的男乘客揪住了衣领:“原来你在这里!”

安德鲁漠然地看着伊斯梅被一群人暴打,对他的遭遇毫不同情。他走向埃里克,卑微而讨好地问道:“请问您什么时候上船?”

埃里克看了看手里的怀表,低声说道:“我在等我的夫人跟我道别。”

安德鲁愣住:“您的……夫人?”

我有些无奈。从船长办公室出来后,他就和安德鲁离开了。我以为他马上就会回来,所以没有追上去道别。谁知,他竟然一直在等我的道别。

没办法。我掐灭了烟头,从顶层的甲板走了下去,分开闹哄哄的人群,走向他。

他似有所感般,慢慢抬起头,精准无比地望向了我。黄褐色的灯光在他冷峻的脸孔流转,他的气质是锋利而雪亮的刀刃,将世界一分为二,一半是嘈杂喧闹的人群,一半是静谧宏阔的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