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在某种程度上悲哀又令人难过。
晏良曾经这样想过。
他现在仍然是这样的想法,却多了些洒脱。
一个死过一次的人,不求他看破红尘,可在某些事上总是会有更多的理解的。
而他还会迎来又一次的死亡。
「穆江川」命不久矣。
穆如风远远望见穆江川站在花园里盯着绽放的鲜花出神,嘴角噙着一抹笑,阳光洒在他身上,衣服上的银丝线闪着光,原先一直苍白的脸色在阳光的照射下似乎也红润起来。
他突然十分地厌倦。
我曾经也把你当哥哥的。
他看着穆江川的侧脸,又像是在看着穆江川身侧的那朵花。
他站了一会儿,走上前去,露出了一贯的温和假笑:“兄长,我们该启程了。”
花老爷的寿宴已经结束,而晏良又在花家待了数天,在陆小凤离开后,穆如风终于能够提出回程的请求了。
晏良把穆如风气够了,想到被关在穆府里的姜情,答应了回去。
来时一同跟随的下人穆如风早早让他们回去了,两人是轻装上阵,一辆马车带上些许盘缠,以及花满楼友情赠送的当地特产。
晏良笑盈盈地向花满楼道别,在马车上也笑盈盈地和穆如风有一搭没一搭的谈天,穆如风尽量跟上这人的思路,却还是搞不懂这人怎么能一下从天上云的形状扯到醉仙楼里的红烧狮子头。
怕不是失忆时摔坏了脑袋?
穆如风手持缰绳面带笑容地和身后的晏良谈话,心里的想法却满是恶意。
晏良呵呵一笑,不用想也知道穆如风现在没想什么好事。
两人露过一个小镇,他们来时并没有在这处歇过,返程时由于天色已晚,穆如风问了晏良后便在这个小镇上停了下来,去这镇上的唯一一家客栈订了两间房。
店老板是个满面红光的中年人,接过穆如风的银锭还有些不信,对着穆如风笑笑,咬了咬银锭,满意的收了起来,让一位年轻的小二带他们去了房间。
那年轻的小二弓着背走在前面,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穆如风看了便有些烦,只有穆江川笑眯眯地凑了上去。
穆如风对这人一如既往的行为嗤之以鼻。
此刻正是深夜,穆如风与晏良之间只隔了一面墙。
穆如风听到隔壁没了动静,盘腿坐在床上默默运功。
这小镇位于两个繁华的城市之间,人少难免凄清,连带着这夏季的夜晚也多了丝清冷。
穆如风闭着眼,四周的一切声音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窗外忽然刮起了一阵风,呼啸而过,不似夏夜之风。
树枝纠缠杂乱,发出的声音惹人心烦,穆如风在这杂乱的声音中隐隐听见了房门被打开时的“吱呀”声。
他猛地睁开了眼。
他的反应实属敏捷,可是那进来的那人比他还要迅速,一把拽下他,将他压制在地上,扼住了他的喉咙。
那人的力度不大不小,刚好是让他发不出声却不至于窒息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