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性子严谨,虽面上常带几分笑意叫人亲近,可细看便知那笑意只有五分,与人相交却不深交。纵然江湖上声名赫赫,可却无一二知心好友。在入官场后更是与江湖中人少了联系,唯有鼠猫之争后相交的白玉堂常来开封府与他谈天喝酒。

白玉堂正是知晓展昭的性格才奇怪于他对晏良的称呼,嘴上问着,心里也估摸着晏良是否真的如此讨喜。

展昭道:“晏兄性子洒脱,展某敬佩。”

白玉堂道:“……你说的不错。”

洒脱?

这个白玉堂不否认,但他认为晏良更符合“跳脱”一词。

无厘头到让人难以预料他下一秒会说出什么样的话,做出什么样的事。

“牢里的安乐侯你们准备怎么处置?”白玉堂问道。“想来你们都知晓他并非陈州案主谋罢。”

展昭正色道:“包大人认为白兄先前在信里提到的两名黑衣人是关键,如今我们毫无线索,只能等人露出马脚来。安乐侯……只能委屈他和晏兄在牢中待些时日了。”

白玉堂看他一眼:“我最近会留在汴梁,若需援手,尽管来找我。”

展昭微微一笑:“那展某在此便多谢白兄了。”

展昭以江湖草莽之身入官场,非为名为利,是因心系苍生罢了。

虽不为江湖道义所容,但只求问心无愧。

白玉堂厌恶官场,却也知晓展昭的苦心。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如此,便再好不过。

*

徐一为停在一扇门前,门上还贴着腊月二十八日贴的春联,红底黑字,黑色毛笔字内敛极了,却又隐隐约约透出刀剑般的锋利。

正如那院中石桌上同自己对弈的人。

徐一为推门而入,院中石桌旁的青年专心致志地盯着棋盘,头也不抬。徐一为反手关了门,上前在那青年对面停了下来。

青年自顾自地下着棋,偶尔皱眉深思,间或恍然大悟,似乎看不见他面前这个活生生的人。

徐一为抿唇不语,他知晓这人的性格,这般反应便是气恼的很,这种情况下最好的应对方式是什么都不做。

良久,棋盘上已无处安放棋子。

青年捻起一颗白子,抬头看向徐一为,眼中含笑:“你说说你查到了什么?”

徐一为道:“我在东华镇遇见的少年便是安乐侯庞昱。”

青年把白子放入棋盅,还是笑着:“那为何如今安乐侯在开封府的地牢里?”

徐一为道:“他瘦了许多,我未认出来。”

“那为何白玉堂认出他来了?”青年道,“看来我养的都是群废物,光州的一死一伤罢了,你却实在是叫我失望。”

“白玉堂……什么事都有他。”青年冷笑一声。

徐一为又道:“还有一人,东华镇和安乐侯在一起的还有一个瘸腿的算命先生,他在替安乐侯打掩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