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瑾惊奇道:“你听过他二人的名号?我见这京城中提到的净是些近些年来的江湖豪杰。”
“当然。”晏良笑嘻嘻的,“我在书上看到了御猫和锦毛鼠,这两人的绰号太有趣,便忍不住多关注了些……话说回来,庞小侯爷当年受襄阳王世子陷害在外逃亡时,不应是白五爷将他捉回去的吗?”
“不是不是,当初晏爷爷捡到了我爷爷,带着他上京,快到汴京时才遇见了白爷爷。”庞瑾否认道,“只是晏爷爷与陈州案无关,包大人才没有将他的事情透露出来。”
晏良听着少年一口一个晏爷爷,嘴角挂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原来如此,难怪你方才说是那位与我同名的晏大爷带着你爷爷上京。”
庞瑾将他的事说了出来,晏良也不好不说,尽管他向来没心没肺,也知道若是将太子身份暴露出来不是件好事——即使他想直说,但在暗中跟着他的护卫仁兄是不会允许的——晏良只能掩去真实姓名,将赵桓的家庭情况透露出来。
庞瑾虽然察觉出晏良有所隐瞒,但自己也不是什么香饽饽,与晏良相处的也算开心,便没有揭穿直问。
他知道江湖人都会因为种种原因而顶着假名行事,但他自己行的端坐的正。更何况即使晏良是在用假名糊弄他,和晏爷爷的名字一样也算是种缘分。
晏良便忍不住在心中感叹,庞瑾与庞昱虽然有相似之处,但庞瑾显然比当年的庞昱玲珑多了。
*
除去与庞瑾相处所带来的慰藉,大雪也让晏良的心情十分愉快。逗逗猫,再和庞瑾在汴京中闲逛,晏良每天都心满意足。只是开心的时光永远是短暂的,在有关人员料理好了太子上朝的相关事宜后,晏良开始上朝听政了。
上朝的第一天,晏良全程旁听,只见朝堂上文臣个个舌灿莲花,说着一堆瞎话。
晏良耐着性子听他们讲政事,讲民情,讲赵佶的画,讲了一堆破事儿,直到早朝结束后他也不知道这些人到底讨论了什么。
说政事却丝毫不提边境金人作乱,讲民情却只提京城中的繁荣昌盛,反而把赵佶的画夸上了天。
众人退朝后,晏良作为太子被一些大臣围住,你来我往地说了几句场面话,问太子对于第一次上朝的感受,晏良很谦虚地说受教了,将他们应付过去。
可不是受教了嘛,就那几个人为这个国家担忧,其他的全是蛀虫,其中蔡京与傅宗书尤甚。
诸葛正我便是在晏良应付完那些没事找事的大臣时出现在他面前的。
“太子殿下。”
诸葛正我行礼。
晏良知道他是诸葛神侯,他曾与赵桓在宫中有过几面之缘。
晏良回礼:“太傅。”
诸葛神侯是当朝太傅,亦是武侯后人,积威甚重,有人称他为太傅,有人称他为神侯。晏良选择叫他太傅。
毋须多言,两人隔着一段距离往外走,诸葛正我问起太子今日早朝的感受,不留痕迹地观察着太子的神情。
只见太子殿下犹豫片刻,眉头微拧,看起来不大愉快,他道:“我没听懂他们讲了些什么。”
诸葛正我:“……太子殿下何来此言?”
太子露出一个略带讽刺的笑容,轻声道:“讲了相当于没讲,这样的废话听懂也没用。”
他这话已是逾矩,但声音极轻,诸葛正我耳力非凡,将太子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诸葛正我侧首看向太子,终于觉出他今日一直觉得违和的地方——过去的定王赵桓木讷寡言,今日太子仍然话少,眼中却亮着光。
直到两人于皇宫外分别时,诸葛正我也未追问太子殿下说那句话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