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怎么就吃了半拉饼子?菜也不吃!哪不得劲儿了?”老太太看宝玉那食欲不振的样子,关切的问道。
“奶,我没事儿,晌午在大坑边儿上睡着了,回来又睡了半下午,光睡觉了,都不饿呢!”宝玉给自己找理由。
“行,待会儿奶给你装上,晚上家去吃。”老太太并不觉得自家孙子是那种会客气的孩子,在她的理解里,不吃那就一定是真的不饿了。
“娘,你怎么又给小宝冲鸡蛋水了?那是治咳嗽治肺病的,管不了他那个。白瞎那鸡蛋了。”傍晚社员们从地里回来,贾长发听说儿子傻病又犯了,就到老太太这里接人,进屋就看到还在炕边儿放着那还有个底儿的鸡蛋水的搪瓷缸子了。
“你知道啥,宝儿喝完鸡蛋水就好了!”老太太盘着腿坐在炕上,又在弹她的老棉花,宝玉闲着没事儿,带着二子跟柱子正给老太太打水呢,他们仨都不会用扁担挑水,那大木桶本身就沉,一桶水一个人都拎不动,就一人半桶的往回拎。三棵树屯就一口大井,全屯子人用,在屯西头儿呢,离老太太家中间隔着二十多户,大半里地呢!往常都是贾长发哥俩抽空给老太太挑水,今儿个宝玉非要干,那两小子也跟着凑热闹,老太太看着孙子们给干活,心里美得不行,大孙子孝顺呢!
“大夫都说了,小宝没啥毛病,就是小时候身子弱,外邪入侵,长大了就好了。你看这两年不是都不怎么犯病了嘛!”贾长发在炕沿坐下,老生长谈的跟老太太磨叽。
谁家孩子有毛病也不能干看着,小宝头回儿犯病的时候,他就带着去镇上的卫生院看过了,卫生院的陈大夫是他拐了八十个弯儿的表姐夫,看了半天,也没看出啥毛病,神神叨叨的说是失魂了。老太太就特别相信,还找村里的大神给招魂呢,也没好。后来又带着去了县医院,也没看出来是什么毛病,这年头儿大夫也都实在,没有业绩压力,不兴没病乱打针的,就让回家养着。
不然也不会孩子长这么大了,就由着他犯病,也是真没招儿了。
“倒也是,十岁往后是犯得少了哈!今儿下晌你没看到,我看二子给送过来的时候就没有往常那么严重,也没说胡话,好的也快。八成真是快好了。”老太太回忆了一会儿,认同了儿子的说法。
“哎,就是的呢!自己都能好的事儿,你还浪费那鸡蛋干什么。”又回到鸡蛋上了。
“我乐意给我孙子吃,你管不着。”老太太瞪了儿子一眼,看仨孩子又抬回来半桶水,抬腿就下地。
“宝儿啊,行了,水缸都满了。别挑了,够用了。”老太太说着话就走到厨房,掀开盖着的锅,从里面拿出来剩下的饼子和菜。
“天都黑了,都回去吧。宝儿啊,把这些拿着,晚上饿了吃。”把盆往宝玉手里塞,又看着贾长发,“下晌饭就吃了一口,肯定得饿。”
贾长发一看那半菜半面的玉米饼子,还有那得有一大碗的土豆炖泥鳅,心都疼得直抽抽。
“我的老娘哎!没有这么惯孩子的。”他们这些壮劳力,都舍不得吃得这么好呢,这老太太,真够败家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