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忍足拿着调羹,慢条斯理地吹热汤,香味更加浓郁,他的手艺从来一流。
“即使真的天塌下来……”不二略偏了一下头。
不知道是月光还是什么,那眼瞳中映着一点光,清水缠绵。
忍足一瞬不瞬地望着面前的人,他想,这辈子自己大概不会再用这样一种眼光,去注视另外一个人了。
“也还有你顶着。”不二说。
噗的一声,那口热汤全卡在嗓子里,忍足拼命咳嗽。
不二接过他手里的碗,在他脊背上拍打。
忍足抬起头,对面的人好整以暇,看着他又笑又咳。
“可不是,”忍足吸一口气,“比你高出将近十多公分呢。真要塌下来,肯定先砸我。”
话效立竿见影,啪的一下,一巴掌就挥过去。不二中学毕业后,就再没长高过一公分,一直未及一七零。最恨别人提起。
忍足握住那只手,笑得前仰后合。
半晌,笑够了,把脸颊贴在他掌心里,轻轻摩挲。
“下周正式报道,我送你去警局。”他说。
不二不说话。
于是忍足也再不说话,他的面颊依偎他的掌心。
香港是不夜城市,霓虹灯彻夜不熄,万紫千红。可全世界的宁静,也只在这极小的一间斗室之内。
“你也一起去?”不二却忽然开口。
“对。我们在同一间警署。但是不同部门。”忍足回答。他在情报科,而不二要去重案组。
不二点点头,而且职位也不同,忍足要接管整个部门,他是新丁,需重头做起。
“为什么回来,为什么要去接任?”为什么赶这趟混水。
忍足一怔,在他的印象中,不二很少问为什么,几乎是从不。
那双眼睛依然像镜子一样清澈透亮,照得人无所遁形。
忍足俯了一下头,半晌,缓缓地问:“你真的想知道吗?”
不二望过去,对面的目光一点笑意也没有,出乎意料的认真。
“你想知道吗?”他注视着他。
那墨蓝眼睛的深处,像是有个旋涡,以前有人说,侑士的眼睛里像藏着万千个秘密。忍足笑着听,然后点一点烟灰,对对方说:你说有就有,你说没有就没有。
那个笑容从来都漫不经心,所以一旦认真起来,就几多情深。让人瞬间有种错觉,仿佛从此专心致志,绝对唯一。但不是,忍足侑士的情深是廉价商品,保质期长不过一晚,转身即可对千万人。
“不想。”终于,不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