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部想,极难得的心态,自己给自己减压,绝不背着包袱走路。
“我这样说起来很容易,但事实上,做起来很难。”忍足说。
迹部点头,但人的心不是跑道,不是只要努力向前,就一定能到达终点的。有时,它更像一扇门,方法不对,无论如何也别想打开,而如果有了钥匙,轻轻一推,就应手而开了。感情的事实在难说。
迹部把手机递给他,忍足看了一眼上面的号码,露出惊讶的神气:“他之前通知你了。”
“是。”迹部颔首,“手冢的手机关机,所以他通知了我。”
忍足问:“这件事,刚才不告诉手冢?”
“告诉他也没用,还不是白白担心。”迹部说,“佐伯已经连夜派人找去了。找着了,马上就能得到消息。”
忍足想着刚才最后见到的那个人,英朗爽利,目光雪亮,虽然是笑着的,但那笑容中暗藏着锐气。在这么个晚上,在规矩上,这样出动警力是不可能的,但实际上,也不过就是迹部一句话而已。他又想到刚才在货料工厂的楼下,迹部虽然被停职,但是所有的人依然只听他的。出了事情,最先被想到和通知的永远是他。与手冢那明面上的群众基础不同,迹部似乎很认识一些极有来头的人物,平时不言不语,联系也不热络,但到关键时刻,却绝不会含糊。两个人交叠在一起,就是一张复杂而庞大的关系网。难怪那个时候,林志斌警司言道,要动真田,一定要先从下面动手。从这两个人下手。
实际上,警局就和江湖一样,表面平静无波,但你永远不知道那水底下究竟藏着些什么。所以任何事情都不能只看表面。这么些年,世道虽然变了,但游戏规则始终不会变。
“在想什么?”迹部微笑着注视他。
“没什么。”忍足说,“就是有些担心而已。”他一语双关。
关于忍足和不二之间的一些传闻,迹部也听见过一些,但迹部不是八卦的人,大家都是有岁数的人了,谁还没点过去,忍足如果想说自然会说:“如果是担心今晚,我想,应该没事。他有这个应变能力,我相信他。”
忍足抬起头来,这句话,打迹部嘴里说出来,那就是最高的评价了。
迹部笑了笑,忍足说得对,有些事看起来简单,做起来却极难,不是每个人都能在关键时刻及时通知和他有“私怨”的上级的,公私分明,处事果断又机敏,他二十三岁的时候,未必有他这个气度和本事。
“如果是担心他和手冢之间的事话……”迹部接下去,“那担心也没有用,手冢决定的事,没有人能改变得了。但是,这些年来,我还是头一次见到他发这么大的脾气。”他实话实说,手冢是极有自制力的人,很少在人前失态。
忍足忽然到另外一件事:“那时在警局中,慈郎出了事情之后,你们都不和他讲清楚,也是为了他好。”
“那件事,和他没有关系,何必背多余的负担。”迹部淡淡地说。慈郎的事就是个引子,矛头直指着他,虽然极能干,到底还是个小孩子,这趟复杂的混水能不沾身就不要沾身。
忍足笑起来:“你和手冢,你们两个……喜欢人的方式还真特别。”他也知道那阵子不二经常一个人去跑步的事情,“人都快要被你们给憋屈死了。”
“给手冢些时间,他也有压力的。”迹部说,两个人的年纪相差了十岁还有余,手冢是那种要么就不走,要么走到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