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来脚往间,雨越下越大,头顶忽然传来巨大的轰鸣声。
两个人同时抬头,泥浆翻滚,霎时飞沙走石。
那场厮杀持续了很久,白石假意与丸井携手谈生意,将他引到大陆客商的油船之上,却又将切原引到一处的码头,挑拨他俩内斗。丸井到了之后,才知道被白石算计,切原以为丸井要断他财路,所以两伙人血拼到底。
柳莲二望着远处,冲天的火光还有人声,大雨都浇不熄,这一切多像许多年前的那个夜晚。但是这次,他知道仁王不会再来了。那时他把最近社团里的异动知会给仁王,对面的人只淡淡地应一声,知道了。
柳莲二又讲,白石和丸井私下相会,恐非善举。
仁王听毕,却依然只是笑了笑。
柳莲二问:“你……不打算有所作为?”
“并不。”仁王答。
两个人对视着,仁王忽然说:“我又能做些什么?是给切原和丸井一个提醒,还是再给白石一个教训……切原这些年都做过些什么事情,我知晓,你也知晓,你觉得他有今天这样的下场,难道还不是咎由自取?至于丸井,他动念的那一刻,就非无辜……而白石今日所做的这些事,难道你我当年没有做过?”
柳莲二微微挑眉,这个时候仁王倒和他讲起是非对错来了。
仁王仿佛知道他所想:“若然是为了制衡社团势力,不使一人独大,这件事,我真的……已经做了太多年。”
柳莲二注视着桌面,不知为何,他觉得仁王今日话里有话,颇有些不寻常的意味。
仁王略微侧头:“你知道的,关于我以前的事,就是到社团之前,还有后来,他们都讲我貌带奸佞,运命多桀……”
柳莲二抬起眼帘来,以前仁王是最恨别人提及这些的,忌讳。
仁王却仿佛不以为意,他迎着那视线笑了笑:“我那时一心一意想证明他们都是错的。所以步步小心,处处为营,到如今,也算是应有尽有……应有尽有……”说到这里,他停下来,望着远处,目光竟像是有些迷茫,许久之后他才接下去,“我现在忽然就想知道,我若不再这般样样小心了,又会如何呢?”
柳莲二望着他却不答话,人说运命造人,他以前本是不信的,但仁王若是当年没有这么多心病,大概今天很多事就大不同了,可现在再讲这些又还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