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到来的暴雨不仅对天人们造成了困扰,对于和鬼兵队走散的银时和飞鸟来说也是不小的难关。

现在他们两个人身上都带着伤,本来冬天的夜晚就极其寒冷,两个人如果再淋一场冷雨,就算是天人们没有要他们的命。

在缺少药品、食物、避寒避雨的物资供给的情况下,风寒或是伤口感染就足够让他们两个平时还算健康的家伙不生不死了。

银时想要像之前那样背起飞鸟,但是他发现自己实在是没有力气了,他只能扶着飞鸟在树林里缓慢移动。

在完全黑暗的树林里努力地睁大眼睛,拼命地搜寻着能够避雨的地方。

因为头脑实在是昏沉,而且周遭一片漆黑辨不清环境,没有注意到眼前居然有一处深坑。

在他一脚踩空的时候立马注意到了不妙,在摔下前及时地调整好了摔下去的姿势,将飞鸟牢牢地护在了胸前。

这个深坑似乎很深,深坑壁上也是嶙峋的山石,银时在心里感叹着他这样用背当作缓冲滑下去的话,到时候背部一定血肉模糊到惨不忍睹的状况。

即便知道如此,但是他的内心却无怨无悔,心里面一片平静。

他收紧了抱住飞鸟的手臂,看着飞鸟的头顶,放低的声音中包含着不易察觉的温柔,他自嘲地说道:“也不知道我喜欢上你哪点了?是个男生也就算了,还又笨又不温柔又喜欢耍别人玩儿……”

在银时闭眼准备把背当作滑板滑下深坑的时候,想象中的粗石磨砺血肉的剧痛没有传来,他的双腿在半空中垂着,他的上臂被另一个并不强的力道给抓住。

银时抬头看去,虽然现在没有多少光亮,但是他还是一眼就看到飞鸟那双比夜还黑的眼睛,这双眼睛正在注视着自己。

银时的心口有了紧缩的感觉,不仅是因为悸动,还有因为他刚才那段仗着对方昏迷,所以正大光明说出的表白。

“你什么时候醒来的?”银时的小心肝抖啊抖地问道,他没有想到那么快就要在飞鸟的面前摊牌他的心意。

之前在帐篷里的时候他也只敢装酒疯,所求的也只是对方的一个玩笑般的吻而已,他也没有想到现在会闹这么大乌龙。

而且现在月黑风高,他们两个挂在深坑边缘,看起来狼狈得要死。

明明他还准备以后在更好的时机说出口的,像是花前月下啊、烛光晚餐啊什么的,反正绝对不是现在这种惨上加惨的境地。

“在你说我‘又笨又不温柔又喜欢耍别人玩儿’的时候醒来的。”飞鸟一只手的手指抠紧山石,另一只手抓住银时的上臂说道。

抓住银时的那只手的手臂上的伤口结成的痂因为肌肉绷紧而撕扯开,疼得他满额头满背部都是冷汗,他感觉到伤口处的鲜血又一次涌出来,已经将裹住伤口的布料给染透。

但是他现在完全不在意那个,而是用眼神谴责着趁着他昏过去时说他坏话的银时。

明明刚才凄惨得要死的时候,银时的眼睛里还闪着高光,因为身上有着喜欢的人,所以更是没有放弃活下去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