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因为沉浸在刚才奇妙的画面不敢吱声,岩胜的目光早已转向了飞鸟和缘一。

原来,在他碌碌无为,如同温水煮青蛙般活着的九年中,飞鸟和缘一看到的是这样特别而广阔的世界吗?

他果然和他们两人之间的差距更远了,九年前的那一晚他只是被动地像是木偶般全盘接受飞鸟、缘一、父亲赋予他的命运,现在,他有了想要自己掌握命运的强烈的冲动。

村民们先回村子里找木板车来搬运岩胜部下们的尸体,防止山里的野兽将这些尸体啃食殆尽,现在站在尸体旁边的就只有飞鸟、缘一和岩胜他们三个。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幼年时期他们一起相处的场景。

岩胜说道:“等我将部下们的尸体带回去,然后给他们的家属安排抚恤金和其他照顾后,我能和你们一起走吗?”

“兄长?”缘一看向了岩胜,他从小知道他的兄长比谁都更想当一名称职的继国家家主,比谁都想当天下第一武士。

如果兄长离开继国家,放弃掉继国家家主的身份后,他就不再是武士了。

他觉得今天的经历实在是玄妙,不仅飞鸟在他面前展露了另外一面,就连好几年没有见过的兄长也做出了不寻常的决定。

不管是飞鸟那样当机立断地对强盗们处以极刑,还是兄长这样果决的放弃十几年的坚持,都能看出他们的性格中有着相近的激烈的部分,这是他没有的且极其羡慕的。

果然,比起自己,兄长一直都是在心境上最适合飞鸟的人,缘一的眼神突然间变得空洞起来,这是他没有遇见过飞鸟以前常有的眼神。

他的的父亲厌恶他,他的母亲保护他,他的兄长在被父亲毒打后仍坚持来到他身边陪伴着他爱护着他,但是他们谁也不了解他。

在父亲眼中,他是可能毁灭继国家的不祥之物,他的母亲觉得他是她双耳失聪、无法说话的不幸的幼子,在兄长眼中,他是可怜的需要好好照顾的弟弟。

但是在飞鸟第一次进入继国家,原本被关在小房间里的他并不清楚飞鸟的存在,但是到了晚上,他却准确地找到了飞鸟的所在地,像是冥冥之中的灵魂的指引。

他的母亲自从他出生后一直在神明面前为他祈祷,希望他能受到神明的庇护,并且还为他做了一副有着神明象征的耳坠。

而和他初次见面的飞鸟,在他触碰对方的脸颊的时候,飞鸟的脸上浮现出和他脸上斑纹有些相似的符文。

后来飞鸟带他逃离继国家,在山中展现的不属于神明的力量,以及今天飞鸟显露出的那些烈焰般的力量后,他无端端地确信了一点:

飞鸟就是响应了母亲的期待的神明大人,飞鸟如母亲期待的那样保护着他爱护着他理解着他,他们是神明和信徒的关系,没有人会比他们接近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