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场单单针对于他的围捕。
李涵薇也在。
她甚至肆无忌惮地说着她在这场围捕里起着的作用。
如果,卫氏的死侍真的受了她的引/诱,那他们便不会在那一场反抗中,将她也视为必杀的敌人。
由此,卫不逊可以确信,他的死侍,并没有背叛他。
可……如果他们没有背叛他,李涵薇又是怎么通过他们的手,把那道假军情,送到他的桌前的?
卫不逊始终想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因而,便有了帝辛的到来。
他既不恨那些贵族覆了他的江山,也不恨李涵薇毁了他的壮志,他只是很单纯地想要弄弄明白,他是输在了哪里。
荒唐吗?
也许吧。
可帝辛却并不觉得意外。
或许,是因为他也是一样的人。所以难得的,他对原身产生了好奇。甚至,如果有可能,他还想亲自见上卫不逊一面。
他想,他们一定会成为知己。
穷极一生,也不见得能遇上一次的知己。
掀了掀眼帘,帝辛睁开眼。
他看了看那四下里有些熟悉的昏暗,又看了看那掩藏在昏暗下、简单至极的桌椅陈设,忽然反应过来,这便是北朔和那些贵族,最后选来关押原身的地方。
他们倒是“好心”,也不对“他”这个前朝之君予以“为难”。
除了住的地方简陋些,生活质量差了些,吃喝都还让人来伺候,也是怪反常的。
虚扶着身前的案台起身,帝辛正打算在这间既不算太大、也不算太小的卧寝里转上两圈,却不想,那年久失修的木门,竟“咯吱”一声,被人缓缓推开。
迎着倾洒而入的光,帝辛下意识地去望。
许久才看清,来的人是李涵薇。
不是原身设想里的那位“新君”,也不是那些同北朔里应外合的“将军”。
第一个找上门来的,是李涵薇。
“瞧,这还是我们那个高高在上的陛下吗?”
背着光,李涵薇站在门口,似笑非笑。
她的话,听起来像是嘲讽。
但事实上,不管是帝辛还是卫不逊,对她的嘲讽都不甚在意。
“陛下可知道,陛下一心想要解放的奴隶,如今是如何说陛下的?”
好似是对着情/人,她眉眼含情,一步步地向着帝辛走近,“他们说,陛下是罪人。若非陛下想要逆天而行,大齐便不会硝烟四起。如今,是北朔赢了大齐,是北朔的君主结束了大齐长久的硝烟。所以,他们说,北朔的君主,才是真正的天命之君。”
一字一句,像是刀戟。
虽然她的声音听起来娇柔极了,但帝辛知道,她在激怒他。
原本,他不该为她这段、并不高明的挑衅作出反应,但偏偏,他一时恍神,竟是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
倒也不是真的被她的话给激怒了,他只是没来由的,又感到了一阵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