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是这样,竟然也至于糟了大祸。那皇帝命人把她招至跟前,随意的抬抬手,“你,站到那女墙上唱歌,声音要大一点。”
“……是。”
这皇帝是疯了吗?掩人耳目起码应该把人藏到山沟里吧?这阵阵的旗锣战鼓,怎么可能因为几弦乐声就掩的销声匿迹?
老太监扶起她,又张罗着人给她搭了个梯子。“呐,你就站在这唱吧。”
靖璇:“……”
这让她唱个啥子嘛?
铮铮的琵琶响起,原来那刘义符怕她一个人的琴声不够响,竟然把整个琵琶阵给她搬来了。
也不知是谁这么恶俗,二十几个白衣女子围在她脚底下,乍眼望去就跟谁家要出殡似的,这是闹哪样啊?
靖璇骑众女鬼难下,勉强拨弄了两下琴弦,就隐忍着开了声。
“辗转流离几番新,经年往事念已成。何故旧知无一即,孤草竟驻热闹林?寻寻觅觅不忍泣,冷冷清清梦里惊。把玩旧物常话映,嬉笑怒骂淬寒冰。打闹吵嚷无息宁,碰杯碎碟似乐铃。忽如对坐聊醉趣,既而散断入酒瓶。推盏将(qiang)回君莫笑,长使迷者泪沾襟。”
这女子一旦出来卖唱,那还能有个好?急头白脸的把师傅以前的随笔拿出来,还不知明天会变成几家的谈资?
只隔了一条路的街头巷尾,可有人能认得清她的相貌,若是将这消息传回荆州去,怎能不丢了师傅和老父亲的人?
阿诚还在京吗?他……会不会也看到了?
“唱的真好,赏!”刘义符提起大氅衣袖掩着面庞,隐隐哭音真是悲从中来。
“陛下莫要悲戚……大胆伶人,还敢站在墙头!快下来跪谢陛下恩典!”
又指了另一个伶人道,“你,踩上去!”
“是是!”
……
等这边皇帝玩完了,皇帝的小老婆沈夫人又要玩。当然,玩的还是同一只。
据传闻,有人竟然唱歌把皇帝给唱哭了!沈夫人表示不淡定了。
一个下九流的伶人,不乖乖的老死在花街柳巷,偏偏要在这风云集权的地方上,搔首弄姿一番?
也听闻皇帝最近广招歌姬弦管来宫中献艺,哪想有这么一个,刚进宫一天便如此扎眼!
于是沈夫人一拍案几,“来人,将那受赏的伶人给我带过来。”
据说后来沈夫人又后悔了,毕竟是皇帝赏赐的人,光明正大的好像于天威有损。于是沈夫人又命人将靖璇带去了陈旧的饲草堂。
一个堆积了大量鸡鸭鹅牛猪马食物的地方。
那沈夫人只站在门口,对里面桎梏靖璇的小太监吩咐道,“宦者,将她勒死,剁成饲料喂给禽畜吃!”
大铡刀仿佛从天而降,看到那物的一瞬间,靖璇目前空茫一片,随后便是死一般的沉寂……
良久,云千愣怔醒来。一时间发现自己竟伫立在一片茫茫皑雪之中,早已不知今夕是何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