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手原是用来胸口碎大石的?那她这双爪子岂不是该扔了?
靖璇听见身边有椅子落地声,应该是乐诚坐在了她右后方,摸了摸她的头发。
乐诚说:“陛下备了些人手,让我带回来随你上路,都已让人看牢了,你只管带着他们吃喝,等我去找你,再找个时机把人叩住。”
靖璇此时的心境如同小孩第一次上街,稚童第一次上学,她将带着那么一大批人出行,一举一动都要听她号令,想想就值得亢奋啊。
疏星轻轻将她脸上的帕子揭开,靖璇重见天日,觉得空气都格外清新了几分。
“阿诚,我昨夜梦到了一个对策。此行我只需带足了银钱和打手,这做生意一途,我实在不是那块料,但我可以支使人做嘛。”
靖璇眼里闪着精光,“陛下送来那些人,只管让他们盯着做买卖的钱,等我搜罗来几个正经生意人,按着人头把这几个一拨,我只定期来搜刮银两,劳心劳力让他们自己耍去。反正我背靠着天子,举国开方便之门,手里漏出一些就够那起商贾之人满足了,谁还能翻出天去?”
乐诚看着她一脸得意的样子,只觉得可爱至极。像个掉进钱眼里的小耗子,吱吱叫着蹦蹦哒哒的,尾巴翘到天上去。
靖璇顾忌着有丫鬟在侧,没好意思大放厥词,仰慕一番自己英明神武。
好在丫鬟们面不改色,识趣的很。
疏星打开妆匣,为她收拾起妆容,淡月轻柔的为她挽起头发。
乐诚示意淡月妆台上一个红檀木盒,淡月打开来捧到靖璇面前。
正中是一支金箔攒的极细致的牡丹花簪,花蕊是金丝绕的,蕊心是红色的宝石,整只金簪看着不大,却是庄重富贵的样式。
这还没完,旁边还有两只碧玺攒珠的花瓣样鬓钗,有橘有红有黄有紫,好看的让人心痒。
靖璇问乐诚,“我及笄时都没个正经的发簪,这会儿要戴这个?出远门呢,倒不怕我被土匪截了道?”
乐诚示意淡月给她装扮上。“人靠衣裳,马靠鞍。你奉陛下的旨意揽钱,走的是别人走不了的官道,带的是御赐的侍卫,如此才不能让别人小觑。虽要避着些耳目,但陛下英明,朝中重臣,无人愿在意一名婢女,今日早朝将必,若无人发现你不在,你便可以启程。”
那大概是发现不了的,她上朝时向来纹丝不动,比太极殿的柱子还直些。
原来陛下选她是这个意思,她说嘛,怎么也该派个章君良那样年轻力壮的,或者直接让乐诚去,朝中也不是拎不出个人顶着这个职务。
果然君心似海深。怕不是京江那一路发觉女子带路的好处来了。
夫妻二人先各自梳洗闭,又去乐老郎主院子请安,用了早饭。
辰时初,宫里章君良亲自来了乐府,“姑姑,陛下有旨,今日便可启程了,这是御赐的令牌,有事可召附近府衙帮忙,只是行程要隐蔽些,莫要让不相干的人察觉了。”
靖璇行了宫人礼,“日后望公公尽心服侍陛下,谨言慎行,有陛下撑腰,公公遇事只管以直相待,谁也逾不过陛下的门槛。”
章君良没想到靖璇看似在说皇帝,却句句都在嘱托自己。读书人好感动,遇见个真心待自己的就引为知己。
“知遇之恩,君良无以为报。姑姑一路保重,我二人来日宫中再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