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酬拆开,是柄短刀,他从刀鞘中抽出纤细的刀身,已开了刃。

送刀有两层意思,一为预警,二为断交。

在预见未来的风浪中,赤司明确表明了立场。

“我说过大可不必,我行事如此,出了事谁都不怨,谁都不求。”

“我会如实转告。”绿间道别。

富酬久久停留在原地,打量着这柄精致的刀,映晃着楼梯间电压不稳的光线,将其放在颈间,一寸寸迫近,向上仰望,仿佛想通过迫近死亡看到什么人。

有温热的液体顺刀沿的斜度流到手上,他用外套衣摆拭去刀身的血,若无其事的收刀入鞘,动作很快,他怕自己真的冲动。目标没达成,他又有什么资格一了百了。

开门,屋子一片漆黑,充满茶和柑橘的气味,伴着热气烘得他酒劲儿腾了上来。

他换鞋走进来,眼前黑暗无光,什么都看不见,常年点灯和工作度过每一个深夜,他都不知道自己夜盲,终于凭感觉磕磕绊绊的坐在被炉桌上,他不想动了,就这么坐着,被深沉死寂的黑暗包围,让它浸入体内,清醒的体味着酒精对自己的作用,思绪逐渐混乱,变为一团浆糊,绝对的寂静和失明的状态让他无限孤独,他没有一脚踩进无底洞不是么,这只是一个钢筋水泥砌成的大方块,方块里不是只有他独自一人。

他摸着冰凉墙壁,抱着自己也忘了的目的去找近处的活人。

“富酬?”

以为富酬就在外过夜了,右京刚睡下,不习惯也没必要锁门。

“不,是圣诞老人。”富酬想起来了,蹲身伏在右京床边,从兜里拿出了件东西塞进他枕头底下,“礼物。”

右京起身,嗅到他身上不浅酒气,不确定他的清醒程度:“我都没给你准备,没想到……”

“不用回礼,我在这待不到过年。”

待不到过年是说要离开?右京坐起来,礼物也是告别?

“竟然特意告知我。”

“你可是我认定的阿诺德。”

“本尼迪克特.阿诺德?”不止酒气熏人,右京还嗅到了血腥味,“上衣脱了。”

富酬喝了酒总无由来的情绪高涨,晕晕乎乎摇摇晃晃的照他说的脱衣服。

“你垂涎我美色。”

“我垂涎你脏衣服。”光线不足右京没看到他脖子上的伤,“脱了放洗漱间脏衣篓里,我明天一起洗。”

“你是我家佣吗?”

右京扯一团软泥似的富酬起来:“我也会生气的。”

富酬没站住,栽歪着往旁边倒:“生气会如何?”

右京眼疾手快的把人拽过来,富酬脑袋没轻没重的撞在他胸膛上,他扯下富酬半脱不脱的外套,感到他带着酒气的湿热呼吸打在胸口皮肤上。

“生气,跟我酒后乱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