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叫我富酬,”富酬向他伸出一只手,“而我可以成为你。”

他缓缓的将手递了过去。

他当时没注意为何是“富酬”,为何是“复仇”,他是他极端纠结下精神的分裂,是他的潜意识。

很久以后他才想通,他所做的是经受巨变和一系列在外界社会的恶待后,愤慨之下的反抗,偏激的心态中甚至包括对集体、善良和公正的反抗。

他的那种源自父亲强行灌输的责任感令他厌烦,但又因这是对的而不得不从,最终他便通过负起无望的责任来作践自己,辱没品格,散布不公,掠夺钱财,以向他的博爱世人唯不爱他的大祭司父亲报复。

但同时,他内心深处有个理想乡,那片崇高的故土只存在美好的品格,他怎么可能真正信仰金钱,可那片理想乡是虚无之地,他无法在那上面立足。

不全身心把信仰寄托在金钱上他又怎么活下去呢?不活下去又怎么找回他崇高的故土?

而世间最大的讽刺就在此:想找回梦想,就拿物质来换。

但没人告诉他,当物质让他丧失了梦想的资格,梦想也归于虚无之时,报复心使他成了被困在过去的没有未来的人,他又该怎么活下去。

第25章 二五章

旅程中富酬和库洛洛几乎没有交流,他们是在赶路而不是旅游。

预计五天抵达终点,四天在船上,第三天船遭遇风浪,推迟了行程。

也只有那天乘客们焦虑烦躁,百无聊赖,库洛洛和富酬进行了唯一一次谈话。

“我很好奇,你和酷拉皮卡经历了同样的事,为何你走上了和他截然不同的道路。是本性还是信仰使然,对我的神学和人类学研究很有帮助。”

库洛洛说出了他的真实目的。

“有人说寄托信仰即是断送人生,教人逆来顺受,徒有善心无力抗争。也有说毫无信仰是虚度人生。”

不知为何,他对富酬提过的可能存在的“神”避而不谈。

“你对个人的怨愤很浅,反而对大众的恨意深沉,我能感到你的信仰十分强烈,这应该是你能实际行动,做到这个地步的原因。”

“就像我的血脉一样,我的信仰也不纯。”富酬回答,“你感到的应该是我对信仰的恨意。”

经历了多个世界的半生,他一面在资本、利益和交易中堕落,一面对人类、社会和世界的本质认识更加清晰。

“窟卢塔族的无妄之灾,你是直接的罪过,根源该是那些器官收藏家的扭曲趣味和流星街的存在。”

“那你想过即使你让窟卢塔全盘复原,他们万一再遭不幸……”

“想过。”

富酬眸中无光,唯执着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