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少天不声不响地站在周泽楷身边。

周泽楷冲他腼腆地笑笑，又转过头去看走廊外的风景，神色有些放空。

今天难得是个多云的天气，时不时吹来和煦的微风，夹杂着不远处公园里阵阵的蝉鸣。黄少天趴在栏杆上听了一会，微微眯起眼睛。

“你在听什么？”周泽楷突然问道。

“我在听生命的声音。”黄少天回答，可能是觉得自己这样说有点矫情，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周泽楷却一脸认真地看着他，问道：“什么样的？”

黄少天指了指他的胸口：“你的心跳，”又指了指远处，“蝉鸣，”接着又朝下方画了个圈，“还有爬山虎的根扎在土里，很努力很努力吸水的声音，就是那种，滋滋滋——”

周泽楷突然低声道：“可我什么都没听见，周围很安静，好像只有我一个人。“

“谁叫你们人类耳朵不好，”黄少天嘿嘿一笑，“不过你要是想听的话，也不是不行，你先闭上眼睛。”

周泽楷依言闭上眼睛，接着手就被握住了，一股温热的气息轻轻扫过自己的耳廓。

“先听离自己最近的，”黄少天握住周泽楷的手放在自己胸口，“有没有听到我的心跳呀？”

周泽楷轻轻收拢自己的手指，感觉到有力的震动从自己的指尖传来，顺着血管鼓噪而上，一下一下击打着自己的心房，紧接着他听到一阵陌生的心跳声，轻盈的，欢快的，如同清晨密林里的鹿蹄，一点点和自己的心跳合二为一。

然后他听见了蝉鸣。和着风的节奏，时高时低，像是某种奇特的变奏曲。

终于他听见了草木生长的声音。低沉缓慢一些的是院子里的梧桐，清脆跳跃一些的是爬山虎，还有各处丛生的草木，窸窸窣窣，窸窸窣窣，片刻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