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她的眼神极为温和,一点不为她的任性、骄纵恼怒,反而自始至终保持着宽容而温柔的态度纵容着她,这份温和仿佛已经超过了他对自己两个孩子、对其他人家的晚辈小姐的态度,若说是亲昵,都是有几分可能的。

阿黛尔于是高高兴兴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大概是只要和杜瓦尔先生说一会话,她的心情就会不由自主地好起来,宛若一瞬间所有的忧虑、包袱,所有的负面情绪和所有的坏消息都不足以影响到她,她又是如此坚强又勇敢的姑娘。

好像因为他的注视,而变得无所不能。

阿黛尔知道这是自己的错觉,但同样十分享受这种奇妙的滋味。

这位成熟稳重的绅士会在她面前流露出不那么“稳重”的神态,但亦是会用自己宽厚而包容的脾气让她感到安心和自在。

这种的轻松自在是前所未有的,是超越了年龄界限和时代局限的,是她从其他任何人身上都没有感受到的。

在前所未有的好心情里,阿黛尔很快地理清了思绪。

随着音乐的节奏,她轻声地哼着歌,阿尔芒对她意外的愉悦报以惊讶的神色,他犹记得之前似乎她并没有这般开心的。

但想想她今天白赚了那么多钱,仿佛所有的快乐都有了解释——

阿尔芒想想自己,若是有一天突然白得了几百路易,大约也是会如此开心的。

他能够一瞬间想到数十种把这些钱花出去的办法,总归花钱享受的快乐是无穷尽的,有尽头的只有他可怜的钱包余额。

“有副主教帮忙安排的舞会,果然十分的妥帖。”

阿尔芒找了一个最保险的话题,夸赞舞会的举办方。

他虽然知道自己与阿黛尔并不能够时刻说到一处,甚至这位言语犀利的小姐有时也会故意地戏弄于他。

但他亦是因为这份忐忑,逐渐摸清楚了她的性格,通常她是不会与人为难的,态度在外人看来,也却如传言般的可亲和温和。

只有阿尔芒知道对方真的言辞辛辣起来,会把他说得接不上话来,左右为难,但她往常是不会和别人这么干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了对方,但又不到什么死敌或是不友好的地步。

不过现在他知道了另一个得罪了她的人,而且是狠狠地得罪了的,那就是今天最倒霉的要怀疑人生了的普鲁克先生。

但是,这样一位小姐在外表现是温和的,就必然不会做出太过不妥当的行为。

尤其是在她心情很好的情况下,她当然不会反驳他对舞会举办方的赞美,而且她看起来心情这么好,定然是非常满意此次舞会的。

果不其然,阿黛尔点头应是,一点没有过去惯常似乎和他对着干说话的模样。

两个人于是十分融洽地将举办人并又协作者副主教加上其他几个他们的亲属家族都夸赞了一番,这种赞美是大家都会做的,除非真的在舞会上发生了什么极其不愉快的矛盾,否则大家都不会踩着主人家的面子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