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惊:“那怎么行,我怎么能对你开枪。”

中原中也“啧”了一声,做了个拉套筒的动作:“铃木澈,我敢说你连套筒都拉不动。”

我试着扳了一下——是挺沉的,还很紧,真枪摸起来的手感泛着冷气。我抿唇再加大力气,终于成功拉动了,上膛之后,我举枪瞄准中原中也。他拉了拉自己的黑手套,就站在那里,神情平静。

我终究还是没有瞄准他,而是略微偏了偏,指向他右侧的树林积雪,准备扣下扳机——

突然,中原中也不见了。我一怔,下一秒,我的右手被人拉起举向高空,这一动我没控制好力气,扳机扣响,这一枪朝天射去了。

中原中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铃木澈,连敌人都不想瞄准,就这点觉悟,还想加入港口黑手党?”

他把枪从我手里拿走,转了个身走到正好面对我的位置。

中原中也摘下帽子重重叩在我的头上,我被他用手压着,瞧着他的眼睛。

“铃木澈,你就好好做自己。”他一字一句地说着,“太宰那家伙不愿意脏了你的手,你应该明白的吧。如果你非要学也不是不可以,去和你家那位学,我才不想带个吊车尾的徒弟。”

说完,中原中也把帽子戴回到自己头上,转过身去朝前继续走:“快点跟上来!麻烦死了,还得给你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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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我们的家是在晚上七点钟左右,我在屋外瞧着灯没有开,猜想太宰治还没回来。

我开了门走进客厅,东西乱糟糟的,散地七零八落,和我离开时一样。我率先进了卫生间,脱掉上衣查看了一下自己的伤势——其实还好,除了手腕上的伤口,其他地方都是撞出来的淤青,没有别的外伤了。

我想着换身衣服洗个澡,走出卫生间,推开了卧室的门。

然后我愣住了。

卧室里面光线很暗,床上靠墙坐着一个人,他换了单衣衬衫,一手覆在支起的腿上,一手撑着额头,神情严肃。

太宰治他居然在家吗?

见我走进来,他抬头,露出微笑,方才的严肃表情似是不曾存在过一般。他说:“呀,我家阿澈回来了。”

我看着太宰治,想到了四年前他跟我去北海道之后的那副样子——他在自责。

我朝他走过去,在他面前站定,然后坐在床边。

我抱住了他。

他的呼吸声近在咫尺,他的心跳平稳有力,他的身上还有淡淡的血腥味没有散去。

他的手抚上我的后背,在淤青的位置停下。

我不希望看见这样的太宰治,他的阳光、灿烂、活泼都是浮于表面的,一旦触礁就会露出潜藏在船底的黑油。

我放开他,直起身子微微拉远了距离瞧着他。

“今天我和中也说,我要加入港口黑手党。”

太宰治面上淡淡的,显然这在他意料之中。

“中也没有同意,所以我来拜托你。”我看着他,“请你教教我,我什么都会努力去学的,我也会好好保护自己。太宰,我想进一步接触到你的世界,所以无论是光明的、还是黑暗的,我都想触及。我不想只是站在你的身后,太宰。”

“我的世界吗?”太宰治笑了笑。

他凑近我,用手抚上我的脸颊,然后贴近我的耳边,他的呼吸弄得我痒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