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的梦总是在失落和空虚中苏醒。
多莉丝坐在轮椅上,和他梦中美人鱼的身影重叠在了一起。
她开口了,沙哑的声音击碎了他的幻象,却又让他的心底泛起了酸涩的疼痛。她的拒绝决然,她的反问让他无言以对。
他明白多莉丝的意思,浓烈而克制的感情在她的眼睛里几乎盛不下,这让他受宠若惊。可是这样的她,注定要被他辜负和伤害。
老霍克利的爪牙无时无刻不在监视着他,压迫得他只能在那条轨道上走下去。当泰坦尼克号在纽约的港口靠岸,自由女神注视下的他,便不再自由了。
“博德曼小姐。”这个名字在他的舌尖辗转,心中默念‘多莉丝’这个称呼,“你讨厌我,这是应该的。”
多莉丝惊诧地抬起了头。
“海洋之心是我公平竞争得来的,请原谅我不能把它让给您。”霍克利又端起了平日里的傲慢姿态,没有人能看出他的掌心早已伤痕累累,“海洋之心的主人,将会是未来的霍克利夫人。”
“至于露丝,您说的对,我或许应该对她负责——不过不是现在。”
霍克利的嘴角勾起,露出了一个标准的微笑。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来招惹多莉丝!”1900愤怒地推开了他的肩膀,霍克利被他撞到了车门上,“不要说那些可笑的借口!博德曼的财富尽管比不上你,可是我们也并不想‘高攀’!如果你像你的父亲一样,以玩弄女人的感情为乐,也别想招惹到我们头上!”
1900毫不客气地挥拳。
霍克利被他一拳击中了腹部,闷哼一声单手捂住了下腹,另一只手撑在了汽车的反光镜上,司机慌忙跑了过来想要帮忙,却被他不耐烦地推开了。
多莉丝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脸色一白。
霍克利几乎没有反抗,只是护住了自己的关键部位,任凭1900的拳头砸在了自己的背上和腹部。绅士和女士们都惊呆了,司机被挡了回来,没有人敢冲上前去制止他们。
多莉丝又急、又怒、又茫然。
她不明白,为什么他总是忽冷忽热,在她退缩时,偏偏来到她的眼前,殷勤备至;而在她想要靠近时,又冷漠而狠心地推开自己。
她看着1900单方面的殴.打,想要阻止他们,却不知道该拉住谁?
没有任何反抗,1900慢慢觉得蹊跷,卸下了力气。霍克利因为惯性向后趔趄了几步,后背靠在粗粝的树干上,喘着粗气。
他痛得龇牙,用袖口粗暴地擦去鼻子里被打出的血,雪白整洁的白色衬衫被染出了朵朵红花。
霍克利挥了挥手,阻止了旁人的搀扶,站直了身体。
“博德曼先生,您应该出气了,可是我欠博德曼小姐一句道歉,还没有跟她说。”他喘着气,扯直了被蹂.躏的衬衫和西装。
1900也深呼吸着,冷眼看着他一步一步朝多莉丝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