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现在谁来一刀都可以弄死我。
我痛苦地认识到了这个事实,开始睁着眼睛装死。但是那个把我脖子砍掉的杀马特少年并没有上来补刀,可能是和别人缠斗在了一起。我的眼睛完全被血色拢住,耳边传来的也只是剧烈的蜂鸣声,鼻尖还充斥着令人恶习的血腥味,嘴里估计也在咕噜噜地冒血。
真狼狈啊,各种意义上。
说实话,我很想就这么晕过去,但身体显然不让我如意,还是死死地支撑着我清醒,清醒着疼痛。我心说那估计一晕过去就得又开始走马灯然后半死不活了,于是只得跟着醒着。但即使是这样,意识也开始虚幻飘渺了起来。
“我帮你也拿了一张测试的。”刚刚和我分到一个卧室的人嬉笑着递给我一张被揉成团的纸张,“真巧呀、咱们两一个室的居然也被分到了一个社团,我们互相好好关照吧?”
我展开那一张名为温柔的纸条,看着社长在社团的招募板后微笑着给我比了个ok的手势,于是我也回以微笑,并对着还在等待我回答的睫毛精做出了肯定的答复。
“嗯。”我余光瞟到他拿着的名为胆小鬼的纸条,便朝他露出温和的笑容,“一起努力吧,室友君。”
…………那家伙,从那时开始就一直跟着我嬉皮笑脸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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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安静地躺着,直到不知何时身体被人抱起来,上方落下雨滴一般温暖的液体,融化在我的眼睛里,像是在替我流泪。疼痛只给我留下了很微弱的身体感官,我没有力气再帮他(她?)拂去眼泪,只能任由摆布地装死。
啊………基本上只要十分钟就能复原了,若是人的话,现在估计已经死去了吧?要收尸肯定是拖着领子走比较方便,或者直接扔在小树林里,完美地与自然融为一体不是更好?高效、不费时不费力的殡仪馆步骤,直到腐烂也不会随便吓到人。
我开始自己和自己讲黑色幽默的笑话,不知道别人能不能笑出来,反正对我自己来说,也只是暂时保持清醒的策略,所以我自己肯定是笑不出来。
负责厄运和怜悯的神闭上眼睛,把镰刀压在我脖子上。我一边胡思乱想着猜测我大概就要在现在昏死过去,祢豆子其实某种意义上来说并没有说错,事情大概应该在它恶化之前结束,在这里闭上眼睛,还能勉强算是个haapy ending,而这就是我能构想到的幸福的极限了。
火焰似乎越来越微弱,我干脆停下呼吸,干净利落地装死。
“不要………不…………”
落在我脸颊上温暖的雨滴似乎越下越密集了。
“…………不要死。”
社长温和地伸出苍白冰凉的手。
“不要死。”
托着下巴,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我的室友君。
“不要死。”
站在朦胧的血色里,投来冷淡目光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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