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从一片无法感知的黑暗之中缓缓苏醒过来，但是他没有马上睁开眼睛，或者说他没有办法马上睁开眼睛，也许是因为身体里药物残留的原因，他感觉到眼皮前所未有的沉重，大脑也因为过度强制性的深度睡眠而像是浸泡在水里一般，酸胀而运转艰难。

但是红罗宾知道自己还在呼吸，他应该庆幸小丑没有让他在一片黑暗中失去做这项运动的功能吗？然而随着鼻端自发的吐息，他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产生跟庆幸相关联的任何积极的情绪。

因为鼻端前方六英寸左右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呼吸声，带着极轻微的回音，像是有什么东西阻隔在呼吸道前方一般，那个气流声不像是普通的面具能够造成的，而像是全包式的面具或者……头罩。

鼻端能够嗅到枪械的□□味以及稍微有一点熟悉的上光剂的味道，虽然没有办法睁开眼睛，但是他已经基本上能够确定了，躺在他身边不远处，跟他几乎是贴着脸的的人，是红头罩。

如果要对付小丑，选择跟一个人合作的话，他会选择谁呢，他在这次行动之前并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而答案他很早的时候就已经在脑海中给出了——就是他面前这个人。

在家族里，杰森可以说是最像他的亲兄弟的人，当然，这里并非是要否定迪克作为家族长兄所做的一切，实际上迪克的确是一名值得尊敬的好哥哥，但他却不是最了解他的人。

当然这也并不是说杰森就是最了解他的人，但是他却是最能跟他默契配合的人，这种配合也许还要胜过少年泰坦的一些队友们。

所以如果要对付小丑的话，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跟杰森合作，尤其是在从根源上解决小丑这个大/麻烦的共识上，他们没有任何可以产生矛盾的地方。

不过，前提是他们两个都有命相互配合。

下一刻，他的耳边就传来了小丑嘲讽的大笑声：“你们怎么还没有醒啊？现在蝙蝠养的崽子是一个不如一个了，那我就好心帮帮你们吧哈哈哈哈！”接着就是铺天盖地兜头浇下的凉水。

冲刷而下的凉水停止之后，眼皮和身体像是在一瞬间解开了无形的枷锁一般，红罗宾终于睁开了眼睛，从地上爬了起来，而他的身后，红头罩也撑起了身体，但似乎是因为虽然躺下的姿势面对着面，但是两人身体的朝向是相反的，所以爬起来的时候两个人是背对着背的。

红头罩捡起了自己手边的枪，这个时候他才发现两个人的手是被一副中间有着很长的链子的手铐拴起来的，他晃了晃手，链子发出了清脆的响声，于是拧起眉说道：“小红，抱歉把你卷进来。”

红罗宾直到从地上清醒过来的那一刻，才发现自己身上的制服又再次被换回了新版的制服，他闻言微微侧过头回答：“你觉得这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你没有忘记我们不久之前才召开过家族会议吧？”

“没有，但这是我跟那个疯子的私人恩怨，我今天不打算让他活着离开。”红头罩说着，紧了紧手中的枪。

他刚刚醒过来的时候并不在这个房间，并且身边也没有红罗宾，小丑那个该死的混蛋疯子，想要故技重施！

小丑丢在地上的那一截被子弹击中的尾部脊椎，他不知道是不是属于他那个人渣父亲，但是他很清晰地记得自己在看到被取出来的子弹碎片和一小截脊椎骨的时候，脑海中浮现的念头是憎恶，他憎恨这颗该死的子弹为什么只是打中了那个人渣的臀部而不是心脏。

小丑想要用这种方式告诉他，早在很久以前，他的生活就已经被他侵蚀了？这可真是既荒唐又可笑，他从前的生活尽管一团糟，但那也是属于他的生活。再一次看到相似的事物的时候，那一种深深的憎恶与愤怒在一瞬间卷土重来。但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孩子了，也不再是轻易会被这种一再重复的伎俩所击倒的……罗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