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川实弥收刀归鞘，立刻去检查鬼刚才袭击的家庭。

林萤顿时想起了她的任务，她看见房子里有肢体残缺的尸体，血腥味扑鼻而来，让她想要呕吐，想要夺门而逃。

不死川实弥沉着脸检查还有没有活着的人，眼底血丝遍布，但比起她来，显得镇静得过分。

林萤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他一定是见过了很多恶鬼吃人的场景了。

她强忍住惧意，跟他一起在屋里寻找，凑近地上毫无声息的躯体，检查他们是否还有体征。

很臭，很恶心，抚摸尸体的颈动脉让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但是，当感受到指尖脉搏轻微的跃动后，林萤奇异地感受到了一股难言的情绪，让她在这一瞬间忘记了周围恐怖的场景，忘记鼻尖扑鼻的铁锈味，狂喜涌上心头。

“他还活着！”林萤激动地大声喊。

不死川实弥听不懂这句中文，但不妨碍他立刻过来查看，这个人从肩膀到腹部被撕裂了很大一个口子，出了很多血，但是现在还有一丝呼吸，他的鎹鸦已经去向隐传递消息了，等医护人员过来，还需要一段时间，不知道他能不能撑住。

林萤顾不得那么多，她抬起虫笛，想到的唯有补天诀里最强的治疗技能。

千蝶吐瑞。

笛声破开夜色，蝴蝶在身边翩然起舞，她的周身亮起了紫色的光，伴随着笛声，濒死之人开始获得生机，血肉模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而不死川实弥当初故意割开的刀伤也一同恢复如初。

这不是人能做到的事情。

不死川实弥在一霎的惊讶过后，绷紧了肌肉下意识想要拔刀，但是他忍耐住了这股冲动。

他从未听闻过用笛音救治人的说法，就算是蝴蝶姐妹两个的呼吸法也不可能做到，唯有……鬼的血鬼术，能达到这样的效果。但是像他们这样的猎鬼之人，各自都独有着能够区分人类和恶鬼的方法，她对他的血液也毫无反应，不应该是鬼。

林萤成功救回了一个人，心中的惊喜难以言说，她本来满脸喜悦，直到她跟不死川实弥惊疑地打量她的目光对视。

林萤在他斩鬼的时候亲眼看见他的刀挥出了风刃，又有鬼这种超乎想象的生物，断定这绝不是真实的日.本，那么她这种治疗技能应该也不至于被人当怪物看待，再怎么说，她是救人的一方，而不是害人的一方。

但是，他一刀给鬼斩首的举措还深深烙印在她心里，林萤条件反射地喊出了她最熟练的日语：“对不起！！”

“……你道歉个什么啊，”不死川实弥啧了一声，“我是不死川实弥，你呢？”

林萤猜测他应该是在自我介绍，她指着自己，用最标准的普通话说道：“林萤。”

“外国人啊，难怪说话这么蹩脚。”不死川实弥总算理解她为什么总是手舞足蹈表意不清了。

在他们说话间，鬼杀队的事后处理部队“隐”的成员赶到了，那个幸存的平民已经醒来，望着这番人间炼狱的惨状，嚎啕大哭。

他在一夜之间失去了家人，独留他一人，这对他而言，大概是比死亡更加痛苦的事情了吧。

林萤鼻尖发酸。

她意识到了自己的无能，并且感到内疚。如果当时的她第一反应不是落荒而逃，而是和鬼战斗，那她是不是有机会能拯救更多人，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什么都没有失去的她，没有资格安慰他，任何言语都是伤害。

对不起，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