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只顾着避开町田久,一时半会也没想着怎么善后,她忙活了半天就是想避免尴尬,结果现在……好像更尴尬了。

不过好在越前龙马也没有要寻根究底的意思,见她为难,也没再多问,径直转身走去屋里。

前辈们也是刚从温泉馆回来,见两人进屋便放下心,然后叮嘱两人明天早餐的时间。

町田一回屋后躺在榻榻米上,良久才起身,就着窗子外莹白的月色去点蜡烛。

在几簇燃起的青蓝色火焰里,她抱膝倚在矮几旁,卷了条薄毯盖在身上,静静看着眼前舔着蜡烛的火苗。

隐约听得见做过隔音的房间外,有山林间咆哮的风声。

平常的这个时间,她大概还在看书,或是做些习题,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唯独不会像现在这样闲散的发呆。

晚上越前龙马的那番话像是敲在她心上的一记重锤,震得她心神都有些晃荡。

她一直将町田久当作目标,为了赶超他,她拼尽全力地去学习,甚至因此而加入了辩论社。可当得知他曾经是网球部的成员时,她在那一刻突然发觉,自己一直以来追赶的目标就像是个虚晃的影子。

如果町田久国一时没有退出网球部,如果他现在仍然是网球部的一员,那么现在的自己会不会每天都在绕着球场跑圈、训练挥拍,而不是像如今这样时常参加小组讨论,做着一轮又一轮的演讲练习?

町田一将视线移向墙边的黑色行李袋上,微微叹了口气。

不想了。

熄了蜡烛,她抱着毯子蹭到软铺上,掀开被子钻进去。

就像越前龙马和她说的,保持着适当放松的状态,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好。她现在难得有这样松弛的心情,可不能再神经紧绷了。

许久,她终于有了困意,最后思绪渐沉地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天色大亮。旅店的电路也已经重新开始工作。

町田一揉了揉快要落枕的脖颈,顶着一窝乱糟糟的头发起身去洗漱。

天草细心地给她挑了间带有卫浴的屋子,如此她也不用太顾及自己早起时邋遢的形象,只是太久没睡过榻榻米,她一边倚着洗手台一边刷牙,觉得浑身的骨头都有些松散。

不过这种不得劲的感觉很快就被一阵饥肠辘辘所取代。昨天晚饭她基本没怎么动筷子,之后又活蹦乱跳的在外边吹风,这会子早就饿得不行。

当她坐在餐桌旁心满意足的吃下第三碗米饭时,过来添了几次牛奶的天草看着她,终于忍不住开口,笑道:“原来阿一的胃口这么好啊,我还在担心呢,你看起来这样瘦是不是吃饭不好。”

町田一讪讪地笑了笑,然后默默伸出筷子夹了块羊羹送进嘴里。

早起的餐桌安静,天草清脆的语调显得格外惹人注意,一时间关注点迅速聚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