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抹着泪,抽噎道:“皇上真的会好起来吗?”
“民间大夫的医术真的能比宫里的太医还要厉害吗?”
……
她喋喋不休的问着,也不知是在问谁。
闰月一字一句的听着,没有回答半句话。
皇上要是能康复,日子又要回到从前去。并不是不好,对于无宠的她来说,不用伺候皇上,日子清闲没人打扰,也能过下去,但每月一次给四妃请安,三月一次给太后请安,逢年过节时给仙逝的太皇太后以及三位皇后祭奠……勉强也可以忍受。
回了咸福宫,见阿布正在舀水洗衣,洗的自然不是闰月的衣服。
闰月淡淡道:“你去永和宫吧。”
阿布眼中迸发出极大的惊喜。
她见阿布迅速转身,冲进里屋拿出一个包袱。出来后愣了愣,朝着闰月服了服身子。
这是闰月第一次看见她心甘情愿的行礼。
目送阿布离开,闰月转身,没有看见,虚空中飘着一个人,缓缓向她而来。
康熙看着宫门之上咸福宫三个大字,凝视许久,关于咸福宫主的事情突然闪入了脑海。
苏州,王家,贵人,咸福宫……
他本想追来看看,那个虚伪的女人到底是谁。
不料竟会踏入咸福宫。
经年旧事,丝丝缕缕涌入脑海。
康熙不记得她的名字,但能想起她是苏州知县王柱国之女。康熙记得,在他面前,王氏总是低眉垂头,问她话,半天也不吭声。
美则美矣,却是个没有灵魂的木头脑袋。
康熙喜欢的是美貌灵秀的才女。
他哪里知道,这个该死的女人表面沉默,心底竟然在诅咒他!
康熙怒火中烧,他倒是想看看这个女人,除了表面诅咒之外,可有使什么阴险手段。
康熙缓缓移进去,见咸福宫内空旷寂寥,老大的宫殿里除了方才那跑掉的宫女之外,竟然只有王氏一个人,他皱了皱眉。
闰月走进内殿,翻箱倒柜拿出自己几件压箱底的旗装,比起其他颜色的衣服,这几件都会显得稍微低调一些。
康熙疑惑,不明白她想做什么,她拿的那几件衣物都略厚,一看便是深秋入冬时所穿。此时正式夏末,拿这些衣物出来还是太早了些。
康熙盯着她的动作,只见她将衣物堆在木盆里,拿到外面吉祥缸旁边,又拿起方才那跑掉的宫女遗留在一边的木锤,舀了几勺水,竟然开始洗衣了。
康熙忘记了发怒,满脸都是震惊。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妃嫔亲自浣衣。
以他看来,天子的女人,一旦得了封位,不论位置高低,都是主子,哪个主子会去做奴才的事?
浣衣局的人都死光了吗?竟然让主子洗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