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扫了她一眼,略点了点头,算是对她这个贵人庶母的回礼,而后神色肃穆的站康熙的床榻之前。
梁九功给闰月使了个眼色,闰月意会,悄悄地挪到梁九功的身边。
梁九功低声道:“贵人,太子要向皇上回禀朝务,请贵人移步偏殿稍等片刻。”
闰月心中讶异,人人都知皇上重病昏迷,无法理政,怕是连旁边的话都听不到,太子竟还会对重病昏迷的皇上禀告朝政。
她面上不敢表露丝毫质疑,跟着梁九功的步子去了偏殿。
康熙落后几步,在寝殿内听了胤礽的几句话,兴味索然,穿墙而过飘到偏殿。
闰月慢饮一杯茶,就听康熙说道:“家国兴亡你置之不理,百姓颠沛流离你视而不见,朕就是这样教你的?噶尔丹贼心不死,你若敢跟他合谋,朕废了你。”
闰月细细咀嚼他的话,心中明白,大概是对太子所为有些不满。她不敢搭话,一来是怕殿外守着的人听到,二来,皇上骂太子,她一个小小的贵人岂敢插话。
怕是说的口干舌燥了,他毫不客气地夺过闰月手中的茶杯,豪饮一口,接着骂。
闰月默默给康熙重新续了一杯。
看得出来,这偏殿皇上也经常来,墙上还挂着皇上的亲笔书画,桌上的笔墨纸砚都是上等的贡品,就连桌上摆放的茶水点心,都是皇上喜欢的。
等闰月将这殿内情况摸得差不多,康熙也骂得差不多了,坐在闰月身边,脸色颇显疲惫。
闰月将自己面前的茶杯移到他的面前,康熙抬眼,又扭头看了她一眼,闰月回以一笑。
康熙突然叹了口气,身子歪斜,脑袋靠在了闰月的肩上,闰月低头,就见康熙双目紧闭,他道:“胤禔小时候总是说朕偏心。”沉默了一会儿,康熙继续说道:“他是朕最偏心的儿子,因为朕要将整个天下交给他。”
闰月默默承受肩上的重量,也不敢动,身子有些僵,康熙絮絮叨叨的说一些太子和大阿哥的事儿。
闰月听了只觉得匪夷所思,皇上这哪里是偏心,皇上简直是把心都放在了太子的身上,这也不怪大阿哥会与太子敌对。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梁九功过来敲门,说是太子那边的事已经结束。闰月拿了药碗,给康熙喂药。
只可惜,这一日侍疾下来,康熙的身体没有半点反应。
闰月看的出来康熙的失望,只是帮不上忙,她也无能为力。
出了乾清宫,康熙要去阿哥所看看十四阿哥的情况,闰月则是准备去内务府,想赶紧将冬季的份例给领了。
虽然京城没有苏州那样冷得刺骨,但她总觉得,紫禁城的冬天格外的漫长。
就像此时,不过十月,她已经换上了厚厚的夹衣,换做是在苏州,恐怕依然是单衫罗裙。
身在京城,日常想念苏州。
百无聊赖的在宫道上走着,忽然,耳边传来一道尖利的女声。
“狗奴才,你存心惹我不快是吧,这可是德妃娘娘新赏的料子,你竟敢将这等污秽东西染在裙上!”
闰月扭头,循着声音望过去,只见徐贵人拎着裙角,一脸怒色。身边的奴才跪了一地。
闰月不想插手徐贵人的事,快步想离开,随即,便听到熟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