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第二天要出门的时候,才知道金伯仪去城里的皇觉寺跟人论法去了,得住些日子。瑞哥儿两口子回姚家去了,说是打从成亲就没住过对月,以后还要去辽东,也顺便叫姚氏陪陪娘家人。
家里只剩下金匡、徐氏、吴姨娘还有老太太,和一群下人仆从。
徐氏跪在佛堂前,一颗一颗的数着佛豆,“叫你给老二送的信,都送去了?”
吴姨娘点头:“是!都送去了。”
徐氏叹了一声:“我生的都是孽障。好好的一个家,如今冷冷清清的。一个个的都不服他们的父亲……老爷这次下手太狠了,老四媳妇……家里离不得这么个人。对长辈孝敬,对晚辈慈爱,心胸也大……这个媳妇当年不满意,如今瞧着,虽然说话刺人,很不服管教,但真正到了事上,还得指望她……”
吴姨娘在一边听着,从不搭话。
徐氏就道:“你也不往老爷那边去了?为什么呀?”
“妾……”吴姨娘苦笑一声,“妾年老色衰,伺候不得了。”
“这话是糊弄我这糊涂鬼的。”徐氏看吴姨娘,“你跟我一样,也怕了老爷了,是不是?”
吴姨娘讶异的看了徐氏一眼,就听徐氏道:“我都不知道真糊涂了,还是假糊涂了,但我寻思着,人说难得糊涂,那一定还是糊涂着最好,你说呢?”
吴姨娘默默的跪下,额头贴在地面上,“太太说的是。”
“起来吧!这么神神鬼鬼的做什么?”徐氏慢慢的闭上眼睛,“你以后就陪我礼佛吧!礼佛好,礼佛了心静。”
吴姨娘低声应了一声‘是’,便也跪在蒲团上,翻起了经书。
金匡此时站在府里的最高出,就是那个假山,假山上的亭子,俯瞰整个贾府,冷冷清清的如同一滩死水,没有一点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