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儿吓的赶紧站起来,“小的……小的……小的有罪。”

他没出生就没了爹,他娘带着他在一个洋人家做厨娘。那个洋人是洋和尚,早些年因为传教被朝廷砍了头。他现在一点都不想跟这事扯上关系。事实上,他不仅会说话的时候学说的是洋话,便是现在这些个手艺,也是跟着洋和尚学的。洋和尚会画壁画,他五六岁的时候就跟着打下手了。不过也因为洋和尚是获罪了,他也不敢叫人知道这些过往。这十多年来,就一直在石场里呆着,靠着这个养活母亲。好些人劝他去广州,说是那里的洋人多,做生意的商行都愿意要他这样的,去了就能做个小管事,银钱不少赚。可母亲活着哪里能远游?

这么些年,躲在这里不敢动,就怕当年洋和尚的事牵扯到身上,再把小命给搭进去。

可躲来躲去的,还是被人给知道了。

四爷知道此人,完全是因为庄子附近有村民给先人立碑,墓碑就是在这里定的。给先人能立的起一座体面的墓碑,是后人值得炫耀的事。在一起闲聊的时候,就听说墓碑上的花纹怎么讲究,那画匠早前是跟洋人学的,洋话说贼好云云。这才在心了。然后叫德海查了此人的底,这不,今儿直接找来了。

这是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小人物,若不是机缘巧合,他这一辈子就埋没在这一片石场里了。

四爷摇着扇子,见对方汗都下来了,就直接道:“放心,不是坏事。洋和尚的事跟你无关。你又不信洋和尚,也不信洋教,你怕什么?此次过来,是给你送这个的。”说着朝后伸手。弘晖将一本大红锦缎封皮烫金大字的聘书递了过来,四爷接了,然后给刘三儿递过去,“皇家书院听过吗?”

听……听过!

早半年还给那边送过石头。现在京城里有炙手可热的活就是那个书院,连给太后修的园子都得靠后排。

一听皇家书院,刘三儿一喜,以为是来活了。也不看是什么就接了过来。拿到手里只扫了,这么讲究?他也从来没正儿八经的接过这么大的活,心说,去当个画匠人家也这么讲究。

见他接了,四爷就起身,“这个活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