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甯固然傻白甜,但在交友这方面确实很有运道。不提贺启楼,就说这些小兄弟对他也没坏心。

第二天贺启楼把这群少年叫在一处,还有人主动请缨,要顶替贺甯呢。

心意可嘉,但人家就说冲着义忠王府和王家来的,怎么能让你轻轻松松地“脱罪”?贺启楼当着一众小兄弟把这段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兄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居然没人怂,纷纷表示需要兄弟做什么,楼哥儿尽管吩咐。

宗室王爷们如今分成了三派,跟着太上皇的,跟着圣上与义忠王的,以及剩下暂不表态的中间一拨人。

如今开国不过百多年,外敌始终虎视眈眈,内里也总有一撮人不肯安生,宗室们活在当下,其实锐气未失。

毕竟太上皇的亲爹那会儿,北狄人与若干官员里应外合,突破西北大关后犹如闯入无人之境,一路烧杀劫掠,在距离京城一百多里的地方才被当时的几位王爷和大将军一起揍了回去。

老贺家的江山险些就归了别人,要说宗室不以为耻,更不警醒,那也说不过去。

义忠王好战且善战,太上皇呢……这么说吧,就更倾向于妥协,也就是先和谈,谈不下来再说打;而义忠王管你“友邦”什么态度先臭揍一顿再说,而且两次三番劝谏他老爹“不能忍让,忍了一次保准变本加厉”,闹得他爹起码很没面子。

所以义忠王才落得个功高盖爹,让他爹废掉更险些圈禁一生的结局……真不让人意外。

不过即便如此,稍微有点节操的宗室依旧心向义忠王:驰骋疆场,守土□□,外拒抢地内安百姓……大丈夫当如是。

而太上皇选定的儿子,也就是今上,当年看着人很和气手段也比较温柔,等他登基之后就显露了“真容”:他跟他哥一样,是个主战派。

太上皇如何懊恼大家不知道,毕竟谁也不知道这位至尊的心声,反正圣上登基后太上皇没有放权,别说满朝文武,天下读书人,就连百姓都知道如今是二日中天。

不过话说回来,历史上有心甘情愿地退位老老实实交权的太上皇吗?

所以大家都估计太上皇当初还是心情挺复杂的,因为自己那些隐秘的心思而废掉最为出色的儿子,选上来的儿子实则也不是个软蛋……他在恼火无奈之余不是没有些欣慰的。

不过十多年后的今天……有句俗话说得好,老而不死是为贼,人往往越老越偏执,越老越恋权,于是当年那些坚定站在太上皇身边的老兄弟,也纷纷暗中嘱咐儿孙静观其变。

话说秦桧还有几个死忠,太上皇又怎么能没有铁杆儿?这次想一箭双雕把义忠王与王子腾一起算计了的,正是太上皇的某位铁杆支持者。

这一点贺启楼在昨夜上课的时候就从他仙子姐姐的口中得知了罪魁祸首,然而……他手里没有证据,而且对方也是吩咐下人出手,所以想怼回去一定要另寻他策。

小兄弟们一通合计,觉得柿子捡软的捏,先从王家这边下手才好。

却说王子腾的二儿子,也就是留在京中准备应考的那位,昨晚拎着不知廉耻的堂妹回了王府。

王子腾之妻高夫人只听儿子叙述个开头,便已经气个半死——高夫人也快六十的人了,急火攻心之下她不出预料地晕了。

王府熟稔的大夫还没到,王家姑娘的爹娘便闻讯而来。

王府当晚自是鸡飞狗跳,人仰马翻……话说王子腾次子单名一个堃字,娶妻韩氏,这时候韩氏正巧有孕在身,婆婆气昏了,堂妹这一家子又闹腾撒泼不止,她在后宅忙出一脑门子汗,就在她的大丫头上前给她递水的时候,韩氏捂着小肚子惊呼一声。

王家太太尚没醒来,儿媳妇又见了红,王堃没辙,只得连夜打发人到荣国府请大姑妈来坐镇,帮衬一二。

自从自家老爷求官不成,反而被坑了一大笔,薛姨妈便跟娘家不大亲近,随后薛恒便投靠了上司苏泰和,于是薛家跟王家除了年节便不大往来了。

别说王堃,就连王子腾对此都无话可说:哪怕是亲戚,你收了钱就得给人家办事,不然就把银子退回来。

可惜当时恰好是王子腾急用银子的当口,如今情势好转,王子腾再想补偿一下小妹夫,大约小妹夫也不稀罕了:工部的五品郎中,好歹在自己地盘上能当家作主了,这样的官职,王子腾也不是说弄来就能弄来的。

因此王堃知道求上薛家的门,尤其是薛家小姨夫在家的时候,只能碰个软钉子。因此他哪怕不太亲近大姑妈,觉得这位大姑妈太势力眼皮子也浅,却也不得不请这位来一趟了——莫说二叔一家不在京城,就算在,他也不敢二婶帮忙。

贺甯固然傻白甜,但在交友这方面确实很有运道。不提贺启楼,就说这些小兄弟对他也没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