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薙沉吟半晌:“因为她是善良的好孩子呢。”

“怨念?”琴酒眯起双眼,“什么意思。”

圆滚滚的猫咪干脆直接仰躺在了地面上,舒服地打了个哈欠,才不紧不慢地解释道:“就是恨意啊,怨恨把自己吃掉的人也是理所当然的吧?更何况是吃掉了就能得到永生,所以一直在躲避着可恶人类的人鱼一族。”

“——小子,你吃掉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只人鱼哦?”

“欸、啊?”

“不要那么惊讶啦,不如说,可能是在日本文化里的最后一只人鱼。只有这边的人鱼才是会获得永生的效果吧?不巧又不幸的是,我与那家伙曾经倒是见过面,姑且称得上是不怎么合拍的朋友……吧?”

猫咪调整了自己横躺的姿势,悠悠道:“如果不是他的怨念里不包含对你的恨意,我也许会把你判断成敌人呢——吃下人鱼肉的其他人还活着吗?”

草薙若有所思地与妖怪对视着,片刻后摇了摇头:“应该是死了吧。”

当然有一个姑且还活着,他把这句话咽回去。

“就是这样啦。这是人鱼的诅咒,让伤害他的人用命来偿还,贪婪想要得到永生的人类会迈向死亡。但他判断你是误食,所以没有那么做吧。”

草薙愣了一下:“不,准确来说有一个误食的人也死掉了……”

他不认为母亲知道自己正在吞下怪异的事实。

“——喔。原来如此啊。”猫咪翻滚起来,抖动自己的身子,语调既刻意又滑稽,“他说不定认识你。嗯,那是个很容易信任人类的家伙,诅咒了杀死他的人,却想要吃掉人鱼肉的你永远活下去吧?搞不懂,可能你已经忘掉了,但他的恨意和爱意都没有消减。”

他叹息似的评价着:“某种意义上,这也是诅咒吧。”

妖怪好像说完了他想要告知草薙的所有细节,精神十足地活动自己的短腿,口中说着“没用的酒疯已经结束了,真是累死人”啊之类的能常从酒后大叔口中听到的词汇,表现却毫无醉酒的疯狂。比起现在可爱懒散的外表,白色野兽高贵而充满智慧的灵魂才是他的本质。

“啊,好烦恼。”

草薙以头撞枕,这种全部力道落入棉花包裹的感觉让他失落万分。

琴酒冷眼看着他自己折腾的乱糟糟头发,一言不发。许是没有人应答的冷淡空气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草薙从枕头中爬出来,开始了没完没了的口头抱怨:

“我以为那个家暴男已经挂掉了耶,结果现在却告诉我还活着为害世间,真是气死人了。我因为他搞出来的研究变得没有办法找女朋友,他倒是给我负责一下啊——嗯嗯单身二十几年也就算了,现在因为他的缘故,有好多麻烦事冒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