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薙揪住它。

琴酒没有力气再掐死他一回,而且他决定放对方一马便很难在短时间内改变想法。现在银发男人只恨手/枪也沉了河, 不然处理方法就能简单粗暴。

“放开。”

“你知道河水有多脏吗?”草薙义正言辞,“贴在皮肤上肯定会感染, 我这里又没有抗生素……”

琴酒翻身,“闭嘴。”

“真的,而且你可以睡床上。”青年锲而不舍, “我是不会让病号睡在地板上的,因为我昨天有看见一只蟑螂爬过去。”

外行人处理过的伤口隐隐作痛, 琴酒觉得自己的头也开始痛了。他甚至有一瞬间认真思考起来,自己的衣物里倒没留下什么证明身份的东西, 如果能丢给他闭嘴也挺划算, 这个念头只是刹那闪过, 他很快否决了它,“闭嘴,如果你不想我用其他方式让你闭嘴的话。”

草薙这下安静了。

他有些没趣地坐回光滑的地面上,手中装着止疼药的盒子落在地上,草薙本打算问他是否需要,可惜琴酒大概没有回复的心情。房间内只开着一盏灯,借由微弱的光,他倒是可以看清银发男人的眉眼,在水光中,他也只是瞥了那么一眼,却鬼迷心窍地赔上一条命、把他从水中拖了出来。

此前他很少见到会留长发的男人,伽蓝是其中一个,不知为何,他总将两者并不相似的影子重叠。

明明只是错觉而已。

“……唔。”草薙叹息似的抱怨着,“好像捡了麻烦回来,不过再怎么麻烦都无所谓啦。”

他还是清楚其中利害的,如果琴酒真的和黑道之类的组织有联系,大概自己被卷入进去也不过是时间问题。不是出于电影里帮助杀手的浪漫目的,而是单纯想要体验一下非同寻常的死法——他眨了眨眼,注视着麻烦人物,这就是他愿意如此行事的全部原因了。

在此之前,还是帮他洗一下外套吧。

草薙自认好心地悄悄接近。

琴酒很少有会睡得这么沉的时候,杀手能在任何地方睡着,同样能在任何时刻醒来。他实际上知晓草薙靠近了他,对方鬼鬼祟祟、小心翼翼折腾半天,尽力没有牵动他的伤口,居然真的只为了把衣服扒下来。他听到对面满足地松了口气,旋即替他盖好了取来的干净毛毯。

他的行为不像是和善良搭边,更像是神经质或者愚蠢了。

但是纠缠于此也没什么意义,琴酒放空思绪,再次跌入虚无的梦境当中。

再次醒来时应该只是黎明,空气中传来一股混合交织的古怪味道。琴酒的感官一向警觉,因此不待片刻便分辨出了它们:其中浓郁些的应该是食物的味道,在这样的情况下,草薙竟然毫无危机意识地进行了烹饪活动;而淡薄些的则是让他的心瞬间揪紧的、已经无数次近距离接触的血腥味。

渐渐连血液的味道都十分浓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