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们不愿意出现,那么只好由我主动些了。”他的唇角勾起尖刀般锐利的笑意,“看起来你们更喜欢主动的男人,嗯哼?”

“我感觉好像演过头了。”

草薙喃喃自语。

他从垃圾堆里艰难地撑起身体,还好他们拖着自己找到的巷子足够偏僻,方便他躺在一堆垃圾袋里思考人生。血污混合着腐烂物质的味道绝对不好闻,连他都忍不住皱起眉头,草薙有些怀疑最后那句实在有点用力过度,他本来打算表现出弥留之际对陌生人的关心,现在想起来怪怪的。

可别让他们误会了关系,想起来带他的尸体去给琴酒看。

到时候一次性吓死一群,影响不太好。

他侧耳倾听半晌,始终没有那群人折返的痕迹,只好默默从藏身处里站起来。双手沾满了鲜红色的样子还有些可怖,不过此刻也顾不了那么多,他解开勒得有些紧的黑布,双眼被光明刺痛了片刻。

“呼。”草薙将它丢进垃圾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血液已经干涸,像是丑陋的伤疤粘结在衣料上,不换掉就出去绝对会被逮捕,“现在可怎么办……”

外面的天色远未到黄昏的程度,现在跑上街不能更显眼了。保险起见,他最好等到夜色渐浓再回去,错过他们可能发生的交/火。草薙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忽然觉得苦恼,因为心中情绪的某一点,仍然是希望回去给某人通风报信的。

奇怪。

现在赶回去,怎么想都不会比那些人更快,恐怕起不到什么作用。琴酒的命运是属于他自己的东西,就算他横加干涉也并无意义。平心而论,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就仅仅是几日内的交流,甚至连一点可以称得上亲近的要素都没有,指不定琴酒把他当作诱饵直接抛出去——或者碰到极端危险,他毫不怀疑那个男人能将他当作挡箭牌。

……那,看脸呢?

“呃啊……但是也不能因为看脸就没有原则吧,毕竟我连事情的原委都不知道……”

草薙叹了口气。

他不常与人接触,或者说,不常与正常人接触。

无论琴酒是怎样的杀手、因为怎样的罪孽而被追杀,他在自己眼中都姑且算入正常人类的范畴。人生至此,他接触最多的正常人是伽蓝,第二便是莫名其妙捡回来的琴酒。在他心目中已经约等于“其实是个好人”的程度了,至少对方不会无缘无故殴打他。

不是二话不说肢解他的强盗、不是将他当成嫌疑人的调查组、不是用虚伪的目光上下打量他的每一个陌生人。其实这样的理由已经足够了。

既然都已经这么做了,干脆再帮他一把也无所谓。反正只要这事件结束后,他们就会再次变成形同陌路的关系。

“伤脑筋。”草薙抬头看向半空中交错的废弃电线,一只乌鸦恰好落在上面,骤然的风将居民晾晒在其上的被单轻飘飘吹落,“这不就是天意了吗?”

因为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