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好友,是知己,却不会是恋人。

Reid笑了起来,他又不可抑制的想起了Jacques。

Jacques总是搞不明白文学上的一些事情,无论是莎士比亚还是柯南道尔,他总觉得无谓的过多的描述是文学家的矫揉做作,除了专业书或者论文,他很少看书。他的地理很棒但方向感为零,手握两三幅地图也走不出一个小小的巷子。他了解汽车精细的构造甚至可以帮Rossi修好一辆跑车,却从不肯自己开车。

Reid自从十四岁学会开车后,就以为这项技能再无用武之地,直到遇上Jacques这个小无赖。

他叹了一口气,原本这个假期他想着带Jacques去拉斯维加斯看Diana,但是这次又只有自己一个人了。

希望Diana不要生自己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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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cques推开沉重的铁栅栏门,是一片小树林,天气很好,星星点点的阳光在一条小路上跳跃。

四处静悄悄的,Jacques听见自己的脚步,随后又听见了轻缓如自己脚步一般的风琴声。这片小树林后是一片墓地,看样子还有一场葬礼。

Burnett一家都埋葬在这里,Jacques同样在Ann的不远处为Carol挑选了一块地方。

这个女人已经没有什么亲戚了,即使是有,一听说是报纸上那个连续杀害了五个人的女疯子,怎么也不肯露面。

Jacques就接手了Carol身后所有的事情,昨天整整一天都在她的公寓处理Carol的遗物。

他路过一棵枫树,高高的树枝顶端还残留着几片顽强的红叶子,就像是熄灭的火把顶端闪着的几个火星子,沿着小道,出了小树林,和结束仪式那一大家人错开,Jacques终于到了Carol的墓碑,和别人没什么不同,灰色而冰冷。

他把大提琴从琴盒里拿出来,他原来那把还放在Reid的公寓里,这是他从镇子上的乐器店重新买的。

微风在初春宁静的光线中扬起泥土的味道,悠远凝重的大提琴声响了起来。

Jacques只是安静的看着Carol的名字,手指在琴弦上飞扬,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拉什么曲子,也许是很多乐章的一个片段,也许是在哪里听过的不知名的小调。乌鸦从远方传来的难听的叫声,他又想起那个昏黄色的夕阳下漫天盘旋的安静的鸽群,想起那个夜晚酒店炫目的灯光下Carol眼中含着的泪水。

“我常常做着同一个梦。”Carol看着手里酒杯里醇香的红酒,说,“你知道的,梦见Ann,后来梦做得久了,我倒是希望能迟一点醒过来。”

“你知道思诺思么?”她问。

Jacques知道,酒石酸唑吡坦,一种白色的长方形的药片,他有满满的一盒,在Reid床底下的小盒子里。

Carol笑了笑,即使青年没回答,但她似乎知道答案了,她说:“我自己停药了。每天每夜的睡不着,我听见很多人的声音,最多的是Ann,她让我救她,可是我救不了她。然后我就想,那姐姐替你报仇吧。”

“但是完完全全醒过来的时候,我也会觉得自己很自私。”她说,“你看啊,有时候,我看着蓝天和大地,只不过利用他们来确定我的位置,我爱着她,爱着你,只不过找个人来实现我的爱欲,我替Ann报仇,也许只是想发泄内心的仇恨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