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游走的实在缓慢,Reid看见沉重的空气像是海水一样泛起波浪和水纹,过了很久,鲸鱼越飞越低,在自己头顶掠过的一瞬间,忽的又像是获得了无比巨大的能量,它的头颅向前抬起,猛地朝着光线来源的远方飞去。

博士随之眺望,遥远处的那个孤山上,立着一个巨大的灯塔。

Reid抬起手,擦去脸上的水渍,腥咸而苦涩,像海水,像泪滴,像天上落下的雨。

那个神奇的光晕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大雨哗啦啦的下着,Reid全身湿透,但是他感觉不到寒冷。

他被那个可怜而弱小的鲸鱼幼崽吸引去了所有的注意力,他不再思考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无法移动的双脚忽然能动了,他迈着大步追随着高空中的鲸鱼,步伐越来越快,心中的迫切越来越强烈,就好像,好像如果失去它,自己就会后悔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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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没醒吗?”

“没有。”Campbell看着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紧闭着双眼的博士,轻声对着手机那头的Trace说,“医生说弹片再过两个毫米就将划破他的右劲动脉,不过现在血也止住了,伤口缝补好了,伤情,伤情算是有所好转吧。天啊,你都不知道,我当时吓得心跳都停了!”

Trace看着从匡提科赶过来的负责证人保护的同事们开车带走Delia和她的儿子还有母亲,他甚至还好心情的朝着那个羞涩的小男孩挥了挥手,然后转过身对着手机说:“那个女探员呢?”

“谁?哦,哦,你说那个实习生啊。” Campbell捏了捏眉头,说,“她,可能这种枪战对她来说太激烈了点,刚开始的时候就直接晕过去了,现在在医院里还打着镇定剂,没醒。对了,老大呢?”

“怎么,你没看见他么?他接到通知就赶到医院去了……”

Campbell还没听完Trace说的话,全身肌肉猛然绷紧,像一只受惊的刺猬立起了所有的刺。他本能的转过身,看见Jacques就站在门口。

也不知道他站在那里多久了,满头的汗,面无表情,目光深沉而恐怖,穿过闪着绿灯有序运行的医学仪器,落在躺在床上的博士脸上,或者那个浅蓝色的氧气罩上。

“老大……你……哦,那个Dr.Reid已经脱离危险了,医生说他……”Campbell慌里慌张的,手都不知道往哪摆,他哆哆嗦嗦的还想再说点什么,Jacques这才发现旁边还站着一个人,他缓慢的转过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Campbell立马止住了嘴,他后退了一步,从Jacques的身后出了病房,然后将两扇门轻轻的关上。

医院走廊里的灯光苍白而刺目,Campbell这才发现自己手心里都是冷汗,整个背后湿漉漉的难受,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发现熟悉的胖女孩提着一个皮包坐在长椅上,眼眶红红的。

“嘿,Campbell,好久不见。”Garcia说。